她的嘴唇上被压着一根手指,她说话有些不清楚,她也不想说。
这时候,有些事不是用来说的。
……
“魔教风景很美。”坐在亭子内,段思之道。
亭子在半山腰,早晨有些雾气迷漫,满山又尽是青绿,在雾气中时隐时现,别有趣味。
“哦?”宁王道:“不知美在何处?”
段思之来的第二日,宁王便来了。
据他解释是还未走远,听闻消息特意赶来。
这慌说的拙劣,段思之都懒得拆穿。
“美在清淡、超然物外,天然去雕饰。”段思之道。
他的话似乎很有深意,又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中州的景色不是更美?”宁王笑道,“王气所在,龙脉之首,望之,千里万里的锦绣河山。”
“我更喜欢这。”
“喜欢这的景,还是忠心那的人?”萧钰不依不饶。
段思之抬眼看萧钰。
好一张美人面。
可他能看见,这张皮囊下的毒与狠。
萧钰任由他看着。
他的脸色惨白,却是风吹的。
他的身体实在太不好了,半点凉都受不住。
可二十年前他不是这样。
二十年前,他还是轻狂皇子,风流少年。
如斯种种,皆拜王座上的那人所赐。
段思之摇头道:“都不是。我只是累了,想歇着了。若是没有这些事,恐怕我早已赋闲在家中养花逗鸟陪陪夫人。”
任谁都觉得他有滔天的野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依照萧琼的心思做事罢了。
但即便如此听话,他萧琼仍然对他不满意,起了替换的念头,做了恩断义绝的事情。
萧钰笑着看段思之,从他静如秋水的脸看到他掩盖在衣服下面残疾的双腿。
同是如此痛楚。
萧钰这辈子都不会忘他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生生地将他疼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下肢就没了直觉。
他能走,但很多事情却做不了,比如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失禁在床上时,他想杀了自己。
他想杀了萧琼。
段思之的伤绝对不比他轻,且是搅碎骨头,再片片取出,他所受的伤甚至能把人直接疼死。
同样是这般无妄之灾,同样如此痛苦,为什么段思之还能那么平静?不想不说不怨?
“皇兄什么都养的很好,花也是,那些个上供来的活物也是。”萧钰在一片安静中开口。
“他养过的活物都很亲他,谁碰也不准。尤其是狗,都忠心耿耿,皇兄就算拿着刀过去,他养的也会过来,一点都不起疑哪怕皇兄是真的想杀他。”
“我就不行,我自小养什么都不活。”
花也是,草也是,活物也是,孩子也是。
他把自己都养的半死不活。
来了靖州之后,天气苦寒,素日无趣,他知一门心思扑在种花上,这才有了些许的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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