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见她眉眼有些严厉,便笑着说:“我说真话啊,给他几个就行了,他这人很少动火做饭的,都是在外头吃。”
刘娟没说话,忍不住又往下拉了拉通话记录,发现全都是盛昱龙,偶尔夹杂了一两个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原来这么多个夜晚,陶然都是在跟盛昱龙聊天。密密麻麻,几乎每天都有。
刘娟的心凉了半截,她即便不知道世上还有同性恋这件事,也知道这样不正常。
第一笼包子要起锅了,陶建国在厨房喊刘娟,刘娟拿了馍筐过去,陶建国说:“起锅咯。”
他说完就把蒸笼第一格抬了起来,那蒸汽突突地往外冒,刘娟忽然叫了一声,手一甩,直接把陶建国手里的蒸笼给撞掉在地上,热腾腾的包子散落一地,陶建国却只顾着看刘娟的手:“烫着了?”
刘娟白皙的手红了一片,被刚才的蒸汽熏到了。
陶建国赶紧打开了水龙头,捏着她的手冲了一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
陶然听见动静也跑了进来,弯腰要捡地上的包子,陶建国忙说:“别烫着你了。”
“我来吧。”刘娟拿了抹布,将地上的包子一个一个捡了起来,都脏了。
过年蒸馒头包子,最忌讳这种事了,谁家的馒头包子蒸得不好,会认为流年不利,夫妇俩心里都有些沉。陶建国安慰说:“没事,揭了皮还可以吃。”
刘娟没说话,抬头看旁边站着的陶然,心里头就更乱了。
下午的时候,她让陶建国去给盛昱龙送包子。陶建国干了一天活,累的不想动:“你让陶然去多好。”
刘娟说:“干嘛总让他往老六那里跑,你自己的兄弟,你不去谁去?”
陶然说:“你们别吵啦,我去我去。”
态度很是积极。
最后一笼包子,刚出锅的,还是热腾腾的。刘娟将包子包严实了,放进篮子里了,又用毛巾盖了一层,说:“早点回来。”
陶然点点头,提着篮子就出了门。刘娟送他到门口,站在巷子里看陶然一溜小跑,好像唯恐天冷,迟了包子会凉掉。
陶建国有点累了,就在卧室睡了一觉,天将黑才起来,看见刘娟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没开灯,有一点晦暗。他将灯打开,刘娟才仿佛突然惊醒,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这么坐着?”
刘娟站起来,说:“累了。”
“累了就到床上躺一会,陶然呢,还没回来?”
刘娟说:“没有……晚饭要怎么吃?”
“我还真不饿,煮点粥吧。”下午包子出笼的时候吃了几个,到现在都还是饱的。
刘娟就去厨房开火煮了点粥,做好的时候陶然回来了,在客厅里和陶建国说话。
“怎么去这么久?”
“强叔他们在六叔家里,我就留那玩了一会。”
粥做好之后,陶然却已经进卧室看电视去了。陶建国跟她说:“孩子说在老六在吃过了。”
夫妻俩就喝了点粥,也进房间来看电视。
时间还早,电视台都在播新闻联播,陶然长大了之后其中的一个改变,就是开始学会了和陶建国一边看新闻一边讨论,聊几句政治上的事。女儿小时候一般和父亲亲,大了开始和母亲说心事,儿子正好反过来,小时候跟妈妈亲,长大了之后开始和爸爸有话题。
刘娟觉得很是失落,心里沉沉的坐在床上。
陶建国最先发现了她的异样,问:“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一直蔫蔫的,生病了?”
刘娟说:“没有,可能最近太累了。”
陶建国就让陶然做饭搞卫生:“一年了,也让你妈歇歇。”
陶然从小被教育的好,搞卫生做饭都是一把能手。其实和别人家的儿子比,陶然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
刘娟看他表现这么好,心中母爱泛滥,就很想问一问陶然。她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早点说开,自己也好放下,开开心心过个年。
她是不相信自己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可是几次要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是在试探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长辈级的男人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关系……这件事本身就让她觉得无比怪异。
可是她越来越难以忍住了,因为每天晚上看完电视,陶然的电话总是会准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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