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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的日子,江心言和奥洛开始打包行李,她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主要是裙子之类,其他的在哈特菲尔德会有人准备好,这也是她只带两个侍女的原因。
卧室的梳妆台上大多都是伊丽莎白的首饰,那个女人喜欢一切奢华璀璨的东西,江心言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才从中拎起一条朴素的水滴项链,蓝宝石发出的幽幽光芒仿佛流动的水珠,里面封印着海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项链。
然后她带了一把轻盈的小扇子,一只做工精致的小布袋,还有去年伊丽莎白送她的那套陶瓷餐具,一直舍不得用,很宝贝。
“江小姐。”
房门半开,阿什利夫人象征性地敲了敲,探进身子望着她,笑了笑:“我能跟您聊聊吗?”
江心言连忙起身,礼貌点头:“当然可以,夫人请坐。”
在她心中阿什利夫人非常值得敬重,她要感谢这个不辞辛劳的中年女人,在过去那段没有她参与的黑暗日子里,对伊丽莎白视如己出般地照顾,所谓,爱屋及乌。
“您还会回宫吗?”
“会吧……”说得很没底气,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可能住久了不想回来。
阿什利夫人的神情有些悲悯:“虽然这是您和陛下的私事,但我还是感到遗憾……不能说怪谁,其实,谁也没有错。”
“她…告诉您了?”
“嗯,陛下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只能找我絮叨一下,她那个样子太可爱了,我看着她,就好像回到二十年前……啊,不可以说出去哦,陛下很要面子的。”说着,阿什利夫人捂嘴偷笑起来,有种说到自家女儿的喜悦。
江心言低着头没说话,脑海里想象着七岁的伊丽莎白是什么样子,情不自禁笑了笑。
“或许,你们可以好好沟通一下?”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我只求您,千万不要放弃她。”阿什利轻轻握住了江心言的手,目光恳切。
“可是谁来救救我呢?我已经为她付出了全部,虽然可能并没有帮上她什么忙,但是很多时候她也不需要我做什么,把爱情和政治分开就那么难吗?当然,我不会怪她,毕竟也是我一门心思扑上去的,我只想自己冷静一下,重新审视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阿什利夫人叹了口气,点头:“我认为,陛下也需要冷静反思,难得遇见一个不为钱权名利而来,能打开她心底牢笼的人。”
她这么夸,倒让江心言不好意思了,的确她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力,但是她最初看待伊丽莎白时,眼中是带着“粉丝滤镜”的,很多东西都选择性无视了,深陷其中后才明白,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只有完美的想象。
爱上伊丽莎白,是一个从“偶像”到“爱人”的过程,她想她还不够了解那个女人,或许是距离太近,毫无准备地从天边来到眼前,恋爱与婚姻终究是两个概念,要想长久在一起过日子,很多问题都必须理性地想清楚,她是成年人,要对自己,也对爱人负责。
“夫人,这些日子,就麻烦您照顾丽兹了。”江心言纠结地皱起眉,抿了抿唇,“多陪她说说话,或者出门散心,对了,她喜欢吃饺子,我把做法和馅料配置比例给了御厨总管,您偶尔可以让厨房做点,不要经常吃哦,会吃腻的,嗯……还有,您要督促她少吃糖,对牙齿不好,容易发胖、得病,她那么爱美肯定会听话的。”
“好,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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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车队整齐地停在王宫大门口,行李已经装运好,江心言挽着奥洛的胳膊走一步三回头,在她背后,是生活了一年多的汉普顿宫。
簇新的砖红色外墙,门前的天使雕塑,尖顶阁楼上巨大的时钟,它恢宏大气的身影承载着一个王朝的历史,在现代,这里是闹鬼圣地,吸引无数游人前来参观,而在当下,这是她的家。
今天她要离家出走。
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舍和无奈。
“走啦走啦,心言,别看了。”
“噢,好……”
坐上马车,队伍缓缓前行,江心言还是忍不住向窗外张望,看着那座宫殿在视线里越来越远,心中是百转千回的惆怅。
不知为何,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可能再也回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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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庭二楼的某个房间内,伊丽莎白站在窗前目送车队远去,修长的身影仿佛凝固般一动不动,久久伫立。
她看到小玫瑰不断地回头,心里说不出是愉悦还是期待,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悄然滑落脸颊,有那么一个瞬间很想冲出去抱住小玫瑰,让她别走。
可终究是走了,被她眼睁睁看着走的。
她甚至没有勇气光明正大地去送一送,因为知道小玫瑰可能不愿意看见她,尽管哈特菲尔德离伦敦不算很远,却让她有种这一别再也无法相见的悲凉。
空旷无人的房间里,伊丽莎白独自倚在窗边哭泣,不知车队消失在视线里多久,天渐渐黑下来,她才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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