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满室的冰雪，屏风后的景象更显得诡异。

琴是完好的琴，我最不舍的醉醴。素净，一尘不染，片雪未沾，余音若凝。细看去，还能辨出堇色的琴身上横着一道痕。

剑痕。

薄刃匆匆划过，未伤琴弦，只在堇色漆皮上翻起浅浅的原木色。

手指捋着那道痕迹而下，闭上眼，冷魄泛着寒光的刃在黑暗后闪起，风枭七绝中的灵绝藏势，剑路变幻无定。微一思量，那一幕便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

人影似大鸟腾空，手腕一抖，冷魄卷着寒气，虚走实攻，剑尖一点化作千朵银花，缥缈不定。

剑下人逃到屏风后，退无可退，慌乱之下顺手抄起横在案上的琴，醉醴挡在剑路上，那持剑的手临时变招不及，又唯恐伤了琴，几乎无可能的情况下凌空转身，剑尖斜挑，却还是堪堪擦琴身掠过……

指尖的触感把我和醉醴的记忆连成一体。

三年前这间书房，我第一次摸到醉醴冰手的弦，离对我笑，“试试看。”

我几近雀跃。

定力匮乏的某人不会被琴声所扰，却断断不能看我抚琴的神态，于是琴桌和书案间便竖了那道屏风。

我从这侧，能窥见他在那一侧笑得前仰后合。

眼睛带着一点依恋的艰涩睁开，回到现实的第一感觉是孤独无力，我在琴后慢慢起身，回头看了看填满冰雪的碎窗，再次确认这间书房空无他人。

冷错唰的一声归鞘，二师兄冷道，“有人喜欢装神弄鬼呢！”

“不会有别人。”我笑，“放心，我会逮住他。”

前脚离开书房，背后琴音又起，乌夜啼的一声叹息，勾起那感伤，恍若时光在眼前剥落。

我回过头，迎上袭入窗棂的一蓬雪沫，恍惚的白倏的沾满天地，房门便在那朦胧间碰上了。

二师兄沉着眉，凝重的望了我一眼，“怎么了？”

“二师兄你？真的听不到……”

我飞快瞥了一眼他的手，从方才一刻也未离开剑柄的手。

“听到什么？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

我低下头，听着空气里那幽咽的琴音一挑，急转而直上，一曲《十面埋伏》鼓荡着四面八方的寒意汹涌而至，铿锵激昂，隐有步步杀机之意。

这是警示么，他想告诉我什么……

我抬头看看二师兄的脸色，他保持着武者应有的警惕，却没有比警惕更多的情绪。

“是你的幻觉，小悦，你对那个人，太执著了。”他看着我，认真的说。

幻觉？

揣摩着二师兄脸上千年难得一见的紧张，我以为自己笑了，但耳边只有平静的声音伴着铮铮琴鸣。

“这么说……二师兄的意思是，离他……不可能出现了……你早已这样认定了，是么？”语言出奇的艰涩，断断续续的说完，我觉得冻僵的也许不止我的舌头。灵魂也是。

二师兄突然闭上眼睛，他在逃避。琴声破裂般越过一个高潮，我推开他，独自走开。

“小悦！这里危险，不要乱闯……”

我从古堡阁楼走到地下室，又从酒窖冲上露台，随处可见的冰雪冻住了我的舌头、眼球、肢体、神经。我的指尖透明而泛青，它们停在一扇冻得极严怎么推也推不开的门扇上，慢慢的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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