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鹤芬笑了笑,微一颌首:“嗯,看到了,你去忙吧。”
小伙子几步穿过垂花门走了。
董鹤芬仍然笑微微的,站在年轻女子五六步外的距离,静静的,犹如一副优美的山水画,那由内而外散发的风韵和气质挡也挡不住地流淌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董鹤芬吗?陆然愕然了,比电视上要优雅、漂亮多了。
何止优雅、漂亮,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她一时怔住了,这个女人曾在脑海里千回百转地出现,她想象着她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儿,这会子,她终于见到了,却给她无比的震憾。
看着,打量着,望着……陆然忽然间毛骨悚然,身上寒毛孔竖了起来。
董鹤芬虽然在笑,可是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可能是她眸子过于清亮了,清亮得象两潭池水,深深的,冰冰的,越往池底越接近冰寒,嗖嗖散着寒气。
她忽然就后悔了,她来干什么了,示威来了,还是捋虎须来了?
这个女人,果然不寻常。她不说话,只用那双冷得象冰核儿一样的杏眼看着陆然。
陆然不由自主摸了摸双臂,讪笑道:“您好,您是董阿姨吧?”
董鹤芬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年轻的、妩媚的、勾人魂魄的眼睛,厌恶之情顿生。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敢当,我是董鹤芬,安安的妈妈!”
陆然惊喜的,却也礼貌地说道:“阿姨好,好久不见!听爸爸说,安安姐病了,我今天没去练琴,特地过来看看她。请问,我姐姐好了吗,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听听,多温婉,多知书达礼的孩子!
董鹤芬听着,那娇美婉转的女声,一字一句象一发发炮弹朝她射过去,轰鸣地响在耳边,她的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不好意思,我的女儿还睡着,不便打搅!”
“哦。”陆然马上一副失望的神态,她无辜地咬了咬唇,“那,那我改天再来看她好了。”她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虽不柔弱却也坚强,不似松塔却也象棵木棉树挺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最好,还是不要惹到她。
陆然有点害怕,姜是老的辣,她高估了自己,也错误地低估了她。
她乖巧地笑了笑:“阿姨,本来呢,我的钢琴演奏会明晚在大剧院举行,我想请姐姐为我捧场,可谁知姐姐却病倒了……”她笑着,“明天能好起来吗?我还是希望她去,毕竟亲姐妹一场,我特地为她留了票呢……”
董鹤芬的瞳仁剧烈地蹦了两下,几乎听到来自身体内血管爆裂的声音。
“哦……你的演奏会是吗?”她朝前迈了一步。
“是呀!”陆然兴奋地眨眨眼,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边翻着hermes包一边说:“对了,门票我也带来了,麻烦董阿姨交给安安姐吧……阿姨若有空,也一起来吧,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她把两张票托在手心里,笑眯眯地走过来,董鹤芬缓缓抬起右手……
“啪”清脆的一声响,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董鹤芬只觉掌心立时麻酥酥的。
旁边的佣人也傻眼了,这……太突然。
象一道霹雳闪过,“阿姨……”陆然颤声喊道,眼框里一下涌出了泪。
董鹤芬象一只喷火龙一样,眼睛里熊熊蹿出火焰。
之前她是冰山,现在,她是火焰山。
陆然一时被打懵了,手中的门票早已飘落,她讶然捂着左脸,望着眼前愤怒的董鹤芬,抖着嘴唇问:“为什么……为什么打我?”
董鹤芬厉声道:“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打你!”
陆然还未反应过来,她啪啪两声,又是左右开弓两下。
“你疯啦!”陆然捂着滚烫的脸颊,没想到啊,万没想到,董鹤芬会这样对她。
董鹤芬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女孩子,活生生的,这就是当年的陆丽萍。
“第一掌,是打你不知廉耻,第二掌,是我给你的教训,第三掌,是我代安安打你的!”她咬牙切齿。
什么品行的女人,只配生什么品行的女儿。
打她?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那年,她去西北探亲的那年,在营地只待了一夜,她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年仅五岁的安安匆匆走了……回了京,她马上向部里打了申请长驻海外的报告,然后丢下年幼的女儿,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那个女人让她分外恶心,她都懒得和她纠缠。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可是她们这样欺负自己的女儿,她决容不下!
陆然嘤嘤地哭起来,梨花带雨一般……过了片刻,扭身跑出了院子。
董鹤芬白晰的脸颊象燃了两朵火烧云,那股子凶狠劲儿还在。
她站了一会儿,仍难消心头之恨,这到底算什么事儿!
~晚安,明儿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们母女俩,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这样一对贼娘俩儿,专门惦记别人的老公和男人,不要脸,不折不扣的老三儿和小三儿!裉の考领德
这会子,她的双腿开始发颤,发抖,就象经历了一场战斗。言酯駡簟在弹片纷飞的非洲,她曾穿梭过枪林弹雨;在欧洲的火车站,她历经过大爆炸。
她没惧怕过,她见过大场面。
现在,她怕,她怕她的安安受伤害。
她按着额角,她得想一想,为了保护女儿,她得好好计划计划。
忽听身后佣人一声惊呼:“小姐!”
董鹤芬一回身,大吃一惊,安安!
只见安安倚着门框,象受了惊吓一般,那脸孔雪白雪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全神贯住地盯着院中某处览。
董鹤芬心里一沉,安安何时醒的,她们竟然没发觉。
刚才那一幕——她急步走过去,但愿安安没看到,她宁愿安安没看到。
“安安啊,怎么出来了?乖,咱回屋躺着歇着,你病刚好,身子骨儿还太弱了!”母性的温柔仿佛是一种本能,自然而然归位。
陈安未动,还是望着某点出神。
董鹤芬急了,别是气出个好歹儿,弄个失心疯什么的,就太不划算了。
别说安安了,饶是她这样的年纪,加上漫长丰富的阅历和定力,刚才不也气坏了痉!
她暗自咬牙:陈德明,若安安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玩命!
她悄悄握住了女儿的手,冰凉冰凉的,象数九隆冬的天气,她猛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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