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摇首道:“人生在世,光阴苦短,何苦要压抑本性?只消两厢情愿,两个男子不论是接吻,亦或是行那云雨之事,都无不妥。贫道断不会将他们视作异端,更不会觉得他们抱在一处接吻很是恶心。接吻意味着对对方抱有欲望,或者是对对方怀有好感,又或者是为旁的甚么目的,前两者实乃人之常情,无关男女,贫道认为旁人无权置喙,而后者只要不损害了第三人的利益,便是双方自己的私事,与人无干。”
听得这话,酆如归怔住了,后又粲然笑道:“道长,你且将身上这得罗换下来,试试新做好的得罗可好?”
姜无岐依言将身上半新不旧的得罗褪下,内里雪白的中衣立刻展露了出来。
酆如归小心地将绀青色的那件得罗放在床榻上,又取了那群青色的得罗行至姜无岐身前,细细地为姜无岐将这得罗穿上。
动作间,他的吐息铺洒在了姜无岐的侧颈上,姜无岐顿觉侧颈肌肤热得厉害,垂眼去望酆如归,却只望见了酆如归一片莹白的后颈。
酆如归为姜无岐将群青色的得罗穿妥,又走远了些,仔细端详着道:“这料子,这剪裁,这缝制手艺着实是不错,道长,你认为如何?”
姜无岐颔首道:“贫道亦觉着十分合身。”
“那便再试试绀青色的这件罢。”酆如归为姜无岐脱下群青色得罗,又为他换上了绀青色得罗。
两件得罗一般大小,分毫不差,这绀青色得罗自然也十分合身。
酆如归还未看够,眼见姜无岐欲要将身上的绀青色得罗换下,一手按住了姜无岐的手指,一手却是引来鬼火,凑近姜无岐那半新不旧的得罗,威胁道:“你若执意要将我赠予你的得罗换下,我便将你这得罗烧作灰烬。”
姜无岐曾撕下这件得罗的衣袂为酆如归与苏晴包扎过,虽乍看之下仍是半新不旧的,左侧衣袂却是少了一大片。
故而,他也不坚持,顺从了酆如归的威胁。
酆如归收回鬼火,将其余的两件得罗叠好,又伸手抱住了姜无岐的腰身。
他堪堪扑入姜无岐怀里,却有姜无岐的声音直直地窜入耳蜗:“你为何要试探贫道对于断袖的态度?”
“我……”他心脏骤停,须臾,才仰起首来,拼命地笑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姜无岐心知酆如归是在敷衍自己,但他不愿强迫酆如归,便也不追根究底,只道:“不知那秦瑶附在苏晴身上,苏晴还能活上几日?”
“恐怕……”酆如归叹息着道,“秦瑶若是夺了苏晴的舍,苏晴的肉身倒是能活得长久些,但若是如此,苏晴的魂魄便无处可去了。”
姜无岐眉目慈悯地道:“你为何要将这法子告诉苏晴?”
“苏晴不愿再也见不到秦瑶,求助于我,我才告诉了她这个法子,秦瑶必然也不愿再也见不到苏晴。”酆如归轻笑道,“我这法子不是成全了她们么?”
姜无岐本要斥责酆如归此举会害了苏晴性命,但转念一想,无论苏晴会折寿几载,实乃苏晴自己的决定。
思及此,他朝着酆如归道:“我们出发去锐州罢。”
贺预身在锐州,据秦瑶所言,他受梁景文驱使,行贩卖妙龄少女之事,他们应允了秦瑶要好生做一番勘查,如若他当真犯下此等重罪,便取了他的性命,不得姑息。
第42章:望乡台·其一
暮色四合,酆如归与姜无岐堪堪出了逢春城,酆如归那磨人的瘾却是奔涌了上来。
酆如归忍了又忍,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终是身形钝涩,脚步减缓。
他的身体忽热忽冷,出了一身的热汗后,却又有严寒从骨缝流窜开来,直逼得他瑟瑟打颤。
逢春城外,少有行人,俩人施展身法前行,酆如归原就较姜无岐慢上一些,这一钝涩,姜无岐当即渐行渐远。
他拼命地欲要追上姜无岐,但周身的血液好似凝结成了冰刃,犹如要将他自体内一点一点地割开。
他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双足一软,陡然跌倒在一片葎草当中,这葎草草茎及叶柄上生有细小的倒勾,霎时他裸露在外的面颊、双耳、脖颈、双手被划出了一道道的红痕。
他吸了一口气,再一抬眼,竟再无姜无岐的身影。
“姜……无岐……”他无半点气力,索性躺在碧绿的葎草丛中,等待姜无岐回来寻他。
光阴流逝,已过去了一夜,姜无岐却是不曾回来。
他身上覆满了露水,半阖着眼,望着从东方泄露出来的一线鱼肚白,仿若甚么都没有想,又仿若走马灯般,将他一生所经历之事细细回顾了一番。
他这一生前半生俱是虚假,与姜无岐相遇后,才真实了起来。
但而今,姜无岐已然不要他了。
姜无岐不会发现不了他不见了,那定是由于不要他了,才不来寻他。
嗓子又痒又疼,肚腹绞痛,神志逐渐模糊,因严寒之故,他不得不将自己蜷缩在了一处,又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的肌肤即刻破开,猩红的血液淌进了酆如归的口齿间,他稍稍有了些气力,以手掌撑住地面,手掌却又被长于地面上的葎草割伤了。
他不觉得疼,勉强着站起身来,身体歪斜,下一刻,居然有一头吊睛白虎窜入了他眼中。
那白虎应是被他所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引来的,一面不紧不缓地向着他走来,一面舔着一口白森森的獠牙,又有涎水从其中蜿蜒而下,润湿了下颌的皮毛后,纷纷没入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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