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突然间闹成了一团,酒杯打翻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嘶吼声,彼此乱成一团。几个侍卫见此形状,不由得大惊失色,拎着剑便要冲上前去,却猛然脖子间一凉。他们平日里熟悉的同僚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将剑抵在他们的脖子上。
“你们这是,”他张嘴,又惊又怒地瞪着他,磕磕巴巴地蹦出几个字,“要反了。”
同僚冷漠地看着他,手上微微一用力,在他脖子上划上一道深深的血线来。
宫中形势一时逆转,文武百官们被这压倒性的局面震慑得不敢动弹。实际上他们本身也动弹不了:喝了下药的美酒,此时像抽筋断骨一样只得瘫在地上,用惊惧不定的眼神瞪视四周,惶惶然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荒抱着一目连瘫软下来的身体,望向殿下那个唯一那个露出笑容的男人。
橘亲王不由得鼓起了掌。
“美妙的剑舞,本就已经难以让人忘怀,竟然还有如此感人的情谊,真是让我等好生艳羡陛下。烟姬,你下来罢。”
烟烟罗不慌不忙地从荒的身边站起来,款款走下台去,在橘亲王的身边站定。她路过右大臣那一帮有学有样瘫在地上的老臣身边的时候,用力踢了为首的右大臣一脚:“好了,别装了。”
老头被烟烟罗踹了一个激灵,脸上似乎露出了非常不好意思的神情。慢吞吞地爬起,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不敢与荒对视似的垂着头。
有贼心没贼胆,造了反还想做忠臣样。橘亲王在内心嗤笑了一声,接着看向殿上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真是年轻又愚蠢的帝王,一天到晚只知沉醉温柔乡。被身边的人骗了个一干二净却也浑然不知。烟姬方才撒娇着喂下去的酒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发作了。方才舞剑的时候便见他声音低弱,而现在又是半卧着一动不动,想必已经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了了吧。
橘亲王极惋惜似的叹了一口气:“本来也想留你一命,但是想想留着着实是个祸害。”他看了一眼荒,却哈哈地大笑起来,“瞧瞧,又是这个眼神,每次都是这样一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他垂下眼睛,目光森冷,咬着牙捏着手上的白玉酒杯,“让人太恶心了。”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酒盏一挥,飞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响。舞剑的青年见此形状,得了命令,便举起那血淋淋的匕首,向荒的头上砍去。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火光电石间,荒猛然一跃而起,牢牢地钳住了青年的手腕,甚至用上几乎要将其折断的力气。青年不曾料到会有这个变动,吃了一惊,匕首也顺势落了下去。他哀哀地叫唤了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喑哑的、牲畜般的嚎叫。荒从御座后抽出自卫的宝剑来,手起刀落,便听得“扑“地一声,将他捅了一个对穿。便见得那青年再也无法呻吟半句,倒在了地上。
大片的血渍像花朵一样地在他的尸体边上盛开了起来。
橘亲王见状,不由得神色大变。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荒竟然还有力气制服别人,慌乱之下也顾不上体面了,破着嗓音尖声大叫道:“快,快押下他!”
可是,一时竟无人响应。
橘亲王惊恐地环顾四周,那原本是说好的反水的侍卫们,此时却像木头似的杵着,一动不动。他们沉默地收回方才抵在别的侍卫脖子上的兵刃,那新鲜的血线依旧刺眼,可他从他们凝滞的、死气沉沉的脸上读到了一丝不妙。
右大臣一帮人也觉察到了异变,抬起头惊惧地看向台上那个神色冷峻的年轻帝王,第一次感到了令人窒息的迫力。
他们不由自主地腿一软,俯跪在了地上,撑地的双手禁不住瑟瑟颤抖了起来。
荒站在高位,冷视着蝼蚁似的臣下们。
“你,你根本没有中毒……你方才都是装的?!”橘亲王前了一步,愤怒和不甘心使得他的脸都丑陋得扭曲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荒把剑从仰躺的尸体上抽出,沥沥的血滴在玉砖的地板上。“我从未上当过,从你上贡烟姬的那一天开始。”
一旁的烟烟罗闻言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张口欲言,却又生生地压了下去。
这时,训练有素的大内护卫们才从宫殿外破门而入,他们里里外外地将他们围了一个严实。橘亲王和手下的几个亲信,以及右大臣的党羽们,此时被重兵环伺,再无逃脱可能。
头中将不由得一晕,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了起来,高声哀嚎道:“殿下!我是被他们所逼迫的啊!殿下!”
几个老臣也顾不上体面了,亦一声高一声低地抽噎哭号起来。
荒不发一言,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他重回御座前,弯下身,整个将一目连抱在怀里。
荒颤抖着用手将那汨汨流血的伤口堵住,糊腻腻的鲜血浸润了他的双手,却发现怎么也堵不住。他的心似乎也像那被洞穿的伤口一样,内里全部都被掏空,只余下一个空落落的架子。
“一目连。”他极小声地唤道,“一目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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