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这次是真的有些头痛。他用力地捶了捶脑袋、使劲儿眨了眨眼，再抬眼看，看到的便不是白红莲，而是沈璧君。

“璧君？”

“城璧，你怎么在这里？”

连城璧木木的。这个是真的沈璧君，不是幻觉。那刚才看到娘，看到的红雪是幻觉？

“红雪，你——”连城璧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傅红雪一脸冷漠地站在刚才的位置，一步也不曾挪动。红雪说过，中了迷幻烟雾，会看到心中最想看到的。他看到了沈璧君、红雪和娘。娘才“出现”，证明药效刚刚才过。那红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幻觉中？因为红雪本人就在这里吗？这样的话，如何解释他一开始把红雪认成沈璧君？

“你的毒自行解了。”傅红雪的声音冷如山巅的寒冰，好似一点人间的烟火气儿都没有。

既然毒解了，那就不能装了。连城璧木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一片凌乱。

沈璧君听到一个“毒”字，缓缓解释道：“这里是天宗的谜林，烟雾中有毒，但不致命，不打紧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城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沈璧君第二次问了，连城璧不能当做没听见。他道：“沈盟主让我找你。”

“我娘？”

连城璧点了点头。

沈璧君的眼神闪躲了几下，严肃地说道：“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

连城璧猜到了萧十一郎。但他无心去思考。他有点慌。他感觉到红雪似乎不喜与他亲近了，无论是言语上还是别的什么。

“对了，璧君，这是我弟弟傅红雪。红雪，这是沈盟主的独生女，沈璧君。”

傅红雪握紧了刀，不说话。沈璧君却奇怪道：“你有弟弟？”

连城璧看了看傅红雪，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去你的住处详谈。”

沈璧君很为难。

连城璧道：“放心，我只是和你谈事情，不会逼你回去的。”他要看看沈璧君和萧十一郎是不是真的那么感情深厚。

沈璧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真的？”

连城璧轻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嗯。”沈璧君不再怀疑，走在前面带路。

连城璧走了两步，发现傅红雪还杵在原地。他走过去问道：“红雪，怎么不走？”

“你和未来妻子谈事情。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傅红雪心里不舒服。他不想看见沈璧君，更不想看见连城璧和沈璧君在一起。娘对她那么好，连城璧也把他当弟弟，他知足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高兴而搅了连城璧的姻缘。

连城璧知道红雪不喜欢沈璧君，便放低了声音说道：“她喜欢的人是萧十一郎。我会成全她，不会为了娶妻忘了娘的生死。”

傅红雪的眼睛有一瞬间特别明亮。连城璧看到了，心神恍惚了一下，讷讷地伸出手去拉着傅红雪的手。

傅红雪没有反抗，双眼却很疑惑地看着连城璧。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疑惑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单纯得让人想亲亲他的额头，揉揉他的发。

红雪的发，似乎昨日洗过，抹了发油，也不知是什么味道……思绪飘的有些远了。连城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说道：“山中树多，隔上几棵树就见不到人了。我怕你走丢。”

傅红雪冷漠地说道：“我十八了。”

连城璧：“知道你十八了。”

傅红雪见连城璧没有松开手，以为连城璧没听懂，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走。”话虽如此，但连哥哥的手好温暖，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温温暖暖的，他好舍不得放开。

连城璧：“十八了也还是我弟弟。哥哥牵着弟弟走，有什么不对？”红雪的手，怎的这样凉？完全不似活人。

傅红雪呆掉了。他以为连城璧不喜欢他叫他哥哥的。

“怎么了？”连城璧问。

傅红雪呆呆地看着连城璧，犹豫着又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我还能叫你连哥哥吗？”

连城璧：……他有说过不让他喊吗？果然娘是对的，红雪特别敏感。也不知道红雪什么时候想岔了。

连城璧道：“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傅红雪觉得心中的阴霾散尽了，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连城璧自然感觉出来了。他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能让红雪这么开心。以后，还是多和他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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