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一面和朝臣们议论国事,杨玉琳一面打着哈欠发着呆,议论纷然有所不决时,大长公主就来问景福临:“皇上以为如何?”
景福临拈着杨玉琳的头发笑一笑:“全凭姑姑决断。”
不到半个时辰,议完了政事,大长公主看了杨玉琳一眼:“国师这双眼睛好看得紧。”语毕施施然出了殿。
杨玉琳在心里默默脑补了后半句“让人一看就想挖下来”……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哆嗦……
景福临瞧着差不多了:“该议的都议完,散了吧。”搂了杨玉琳回清宁殿,众位朝臣也鱼贯而出。
景福临拿了洗肠草的药汁给杨玉琳敷脖子,杨玉琳掩着鼻子四处躲:“快拿开!我不要!难闻死了!”
景福临边追边笑:“躲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何况又不是让你喝,敷一敷罢了。”
一把将杨玉琳捞过来摁在榻上:“别动!一会儿就好。”
杨玉琳视死如归躺着不动,浆汁的味道蔓延开来,景福临吸了吸鼻子:“还真是难闻啊。”
说着拿袖子遮鼻,退了两步,离杨玉琳远远的,一脸嫌弃,杨玉琳翻了个白眼,偏头不理他。
“比起婉容,我其实更像姑姑对不对?”静悄悄的清宁殿,景福临忽然开口了。
“我长得像父王,但最像父王的人是姑姑,以前常听太傅说,姑姑小时候和父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姑姑若换了男装,谁也分辨不出。”
杨玉琳犹疑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很怕她?”
景福临点点头:“怕。”
说着自己又笑起来,很有些赧然的样子:“譬如方才,我若是不肯敷药,姑姑会把我倒挂在房梁上,直到我乖乖听话为止。你说我怕她不怕?”
脑子里想了一下落枕的景福临被倒挂在房梁上,这是怎样一种惨绝人寰啊,这是怎样的一种大快人心啊!
杨玉琳脸上掩不住笑意,景福临慢悠悠地问了句:“国师好像很高兴?”
杨玉琳猝不及防老实巴交地回了一句:“嗯,高兴。”
景福临不说话,抿着嘴只是笑。
杨玉琳心说“坏了”,这人一这么笑就是要害人了。
只见他抬手掐住杨玉琳的脖子就是一阵乱揉,杨玉琳痛得哇哇乱叫:“啊啊啊,我错了错了错了,啊,疼疼疼!我一点也不高兴,以后谁敢把你挂房梁上我就把谁挂房梁上!疼疼!”
景福临停了手:“你要把大长公主挂在房梁上?”
杨玉琳抽抽气,强挣着坐起来,还不待回答,傅达礼在外面轻声回禀:“皇上,羲亲王,熙和郡主,殿外求见。”
景福临讶然失笑:“这一老一少怎的凑到了一起?快请进来。”
熙和郡主环佩琳琅一路走进来还不停和人伴着嘴:“当街跟本郡主抢人,若不是皇叔护着你,本郡主要你好看!”
陶丞气得嘴都歪了,跳将出来就要理论,被侯阙抓着后颈子像小鸡崽一样就拎回去了。
林佩仪一看见景福临,奔上去就扑了个满怀:“景哥哥,好多时没见着景哥哥,佩仪可想景哥哥啦!”
其他皇兄弟都按了排名来叫,清浚王是五哥哥,清泠王是三哥哥,清湘王是二哥哥,唯独景福临是“景哥哥”。
那意思,其他的哥哥们都配不得这个“景”字,只有景福临配得。
也亏得她年纪小,且又性格直率,乖巧讨喜,自是无人计较什么。
景福临抱她起来,在手上掂了掂,捏着她圆圆的小脸逗她:“越发沉了,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哪家的姑娘似你这般整日里贪嘴,以后可怎么找个好人家?”
林佩仪红着脸从他身上下来,撅着嘴:“景哥哥!佩仪最近都有少吃的!再……再过一阵子就不沉了,抱起来就不累手了……”
景福临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笑,看着侯阙:“阖宫里就数六皇叔最爱偷闲,一年里倒有大半年见不着,今日怎的舍得来清宁殿了?”
景福临这一声“六皇叔”叫得十分不甘愿。
论辈份虽是皇叔,年纪却比景福临大不过两岁,且嘴上总叨唠着“上了年纪,没有多少日子了”,以此为借口偷闲出宫到处玩。
景福临总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杨玉琳早看见陶丞一路跟熙和郡主大眼瞪小眼不对付,又看见侯阙一路拘束着陶丞明里暗里的护着他,此刻被“六皇叔”三个字惊得目瞪口呆。
陶丞看见杨玉琳这傻样,憋了一路的气可算是顺过来了。
原来当日陶丞进宫找杨玉琳,被一句“失忆”堵了回去,气得三天睡不着觉,后来灵光一现:“不是失忆么?有病那就得治啊!”
陶丞得意洋洋,打定了主意去找覃宛,要带覃宛进宫整治杨玉琳的“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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