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抿唇,半晌,从齿间挤出话:“他自找的。”
洛夫人蹙眉,觉得他一嘴歪理。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打人。再说,章尚书是咱家出的门生,也是你爹的同僚,你将章延一顿打,你爹如何跟章尚书交代?”
“他先惹事,凌霸同学,你问李显问其他同学,问问该打不该打。”洛玉气又上来了,好你个章延,还敢告状。
他说得笃定,也不想想,往常都是谁主谋欺负人,这番话,洛夫人自是不信。
“他惹事你也不能打,朝堂关系错综复杂,打他就是打章尚书的脸,这般教你爹难做,还不懂吗?”洛夫人道,顺手盛碗汤给他,“我已差人送了赔礼去章家,改明儿你跟我亲自去看看,否则你爹回来,还不得收拾你。”
洛玉跟她讲不通,干脆埋头吃饭,登门道歉,没门儿!
洛夫人叹口气,心道如何是好。
“宫里来信,你爹后天回府,你自个儿想想。”
洛承南虽然疼爱他,但一向赏罚分明,一旦做错事,免不了挨打,小时候,洛玉还会哭嚎求饶,大了,脸厚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宁愿挨打也要惹是生非,教人头疼。
打就打,咬咬牙就过了,洛玉无所谓。
是夜,丞相府寂静,巡夜的侍卫穿行府内,经过北院,里面亮着灯。处于安全考虑,侍卫长进去查看,原是小少爷正在温书。
不过胡乱翻几页,洛玉顿觉困意,他撑着下巴,葱白细指在泛黄的书纸上随意划了划,思绪渐远。
他往常读的都是些缱绻香艳的荤书,《偷香窃玉》、《玉娇纪事》、《风林密史》……皆讳莫如深、精彩恣肆,写的男女那档子事儿,越看越有精神,睡着了还能梦中回味,但看正经书,就倍感恼火,之乎者也矣焉哉,晦涩难懂的词句,让人脑袋大。
《道德经》、《楚辞》等书陈列桌案,他一本都啃不动,昏沉沉摸了半晚上书,趴书桌上睡着,如此睡到四更天,动身险些摔倒才惊醒,复浑浑噩噩摸到床上睡下。
翌日清晨,阿良将他叫醒,他困顿乏累,磨蹭半天才肯起。
“少爷,你好一阵没去碧琼苑向老夫人请安了,今晨要不去一趟?”阿良说道,一面给洛玉绑发。
洛玉犯困,唔声应下。
梳洗完毕,换好衣装,把昨夜看得书装上,主仆两人慢腾腾到碧琼苑请安。
老夫人天刚亮起床,他们来时,她快要吃完早膳,见洛玉来了,吩咐添碗筷。
“今儿怎地有空来了?”老夫人替他盛粥,面色欢喜。
洛玉忙拿过碗自己动手,一口气嘬掉大半碗,回道:“孙儿时时挂念祖母哩,刚开学任务繁重,还得到马场训练,早出晚归,早上不想扰您清梦,晚上怕打搅您休息,刚刚起床叫阿良过来探探,您已经起了,就赶紧过来了。”
老夫人好笑,知是哄话,却心中宽慰,佯怒道:“数你嘴贫,理由一堆堆儿,没句真话。”
“哪敢,绝对字字真心。”洛玉认真道。
惹得老夫人笑骂,他要上学,老夫人没久留,吃完早膳送他出门。
马车很快驶达应天书院,洛玉抱书进去,途径静心林,学生零散坐在亭中看书或朗读,熟识的同学看到他,远远点头招呼。
训堂外,盘根虬曲的老树冒了新芽,柔嫩的绿色点缀光秃秃的枝丫,生机蓬勃。
洛玉把书整齐堆摞,摆在书桌左角,撩起锦袍,坐下。
韩东林比他先到,正专心致志温书,一页阅毕,长指轻轻翻页,斯文优雅,姿态翩然。
不似洛玉,翻书像造反,哗啦哗啦,心浮气躁动静大。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眼,恰恰与洛玉对视,洛玉含笑弄眉,面带逗意,甚是轻浮浪荡,遂垂首敛目,不作理会。
趁着还未开课,前边四五名学生聚在一处闲谈。
洛玉一惯不喜八卦,便打算趴桌上眯会儿,养养神,奈何他们声音太大,他想不听也难。
“郭家的事你们听说了没?”一人神秘道,露出寻味的表情。
其余人连连凑过去,唯恐漏听。
“郭家?城南郭家?”
“正是。”那人左右瞧看,确定刘瑞堂没来,继续道,“前儿下午,郭家宴客,郭渊带了个白面小生回家,当着众宾客,说要娶那小生为妻!”
众人哗然,纷纷惊诧,咂舌不已。
当今这世道开放,狎昵男宠、包养面首都不再是甚稀奇事,顶多算风流成性,是以许多有头有脸且男女不忌的权势人家,后院柔媚的娇妾和俊美的小厮俱全,但毕竟不光彩,上不得台面,只能在私底下做,娶男妻,还是头一回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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