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的,布衣的那个,锁住了青衫客的双臂,将人压在了栏杆上。神色悠悠然,仿佛刚才咬牙切齿的那个不是他,王怜花挑起眉毛,手指划上无名的脸,恶劣道:“这么像啊,真是可惜了。”
王怜花忽然撤了一步,闪到了沈浪身后。沈浪抬手,挡住了迎面袭过来的掌风。一截白玉般的手腕给他抓在手里,丝毫没有留情。
无名似乎是想对他笑,却终究收敛了神色,冷脸叫他放手。
沈浪没有动,依旧牢牢抓了他的手,另一只负在背后的手却忽的拔剑逼上了王怜花的脖子。局面忽然就变了,成了沈浪将无名结结实实护在身后,铜王怜花对峙。
沈浪的剑有多快?能快过王怜花的一双手么?
但见沈浪挽了个剑花,那“王怜花”面上一凉,脸上的皮肤碎裂开,露出一张寒气逼人的脸。线条分明,锐气逼人。
沈浪收了剑,紧了紧手里攥着的人。那人不情不愿的瞪他的后脑勺,抬起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朱砂痣。
对面无名笑了:“不愧是沈浪。”
沈浪只是站着,不笑也不说话。反倒是被他抓着的王怜花撇了撇嘴,不屑道,“又是这句。”他戳了戳沈浪的后背,嘟嘟囔囔道:“总是这句。”
“你的剑快过了我的手,是我技不如人。”无名往栏杆上一靠,轻轻喘息着,似是有些气力不足。言罢,他越过沈浪的肩膀,去看他身后的王怜花。
“所以,不算我输。”
王怜花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
原是两人斗到一块儿的时候,无名同王怜花打了一个赌。他赌沈浪分不出两人来。便在腾挪间同王怜花换了形容。
却被沈浪一眼识破了。
“是,你没输,你怎么会输。”王怜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摸出了无名袖子里的竹笛拿在手心把玩,凉凉道,“无名无名,我原道是谁,原来是你。”
沈浪瞥了眼王怜花手里的竹笛,终于笑了:“原是灵犀圣人,倒是我等无理了。还望圣人赎罪。”
嘴上说的极好,身子却没有动一动。哪里是个赔罪的态度。
“怜花常听说前辈一些事,也听说小韩夫子一些事,近日见了圣人方知这世间的一些事并不如听说,便知道了前辈一些事,明白了小韩夫子一些事。”
王怜花这话说的饶舌,听着未免有些好笑。那名号灵犀圣人的却变了脸色。可见世间传说的一些事也并不都是无稽之谈,比如洛阳的王公子特别擅长戳人痛脚,便是无数条传闻中的一个真相。
江湖人不识无名客,但江湖无人不知灵犀圣人。
灵犀是雅号,圣人是尊称。
说起灵犀圣人,又不得不提那位与他并称江南双璧的小韩夫子。两人都是金陵玄武门弟子,自小长在一处,是玄武门最耀眼的一双少年。后来玄武门发生内乱,两人立场相左,割袍断义。
小韩夫子自废武功,自残双目,只身一人下了琼州。灵犀圣人不知所踪,有传言他去了塞北,更多人相信他已经死了。
毕竟,太祖皇帝能容下玄武门,当朝圣上却容不下另一个“圣人”。
玄武门是自降天朝的南唐残余势力所建,由那位纵情歌舞,不愿入仕的韩卿家牵头,南唐的几个世家组了这么个文不文武不武的门派,在江湖上争取到了一席之地。不求光复龙庭,但求无功无过子孙后代得以立身。
灵犀圣人已经是南唐皇室最后的一点血脉,小韩夫子自是那位韩卿家的后人。玄武门无功无过的过了那么些年,偏偏在当今这位容不得人的圣上手底下,出了这么两个出挑的人物。真真是时也命也。
江湖人都说,灵犀圣人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他极其擅长模仿学习,各种武功都能过目不忘。小韩夫子养气的功夫天下无双,窥一斑而见全豹,没有哪家的内功心法能逃过他的推演。这二人联手,世间的武功,由表至里,没有他们学不会的。
这便犯了太多人的忌讳。
不论这传言是真是假,这两个人都留不得。
江湖留不得玄武门,庙堂更留不得。
毫不客气的说,这两人乃至于整个玄武门,是被有预谋的捧杀。今时今日看来,被架在火上的他们,选择了倾广厦以保玉璧。
世间再没有玄武门,南唐的故旧只剩下一个韩瞎子。
世间也再没有一个少年惊才绝艳眉目张扬唤名灵犀,只有一个塞外荒漠的幽灵,唤无名,无人识,无人知。
原来是你。
若无名是灵犀圣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朝廷灭武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多年前柴玉关的局到前些年快活王的事,或多或少都有武尊阁推波助澜。但他们从来没有这样露骨的出现过,毫无保留的,几乎是要和什么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什么样的江湖人,能让武尊阁阁主亲临;什么样的浩劫,要倾武尊阁之力。
纵然圣上容不下人,不出现一个前朝的皇室余孽,又怎么能让他舍得赔上一个至亲至近的胞弟。
越来越耀眼的洛阳王不想留了,南唐的遗孤早就不该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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