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不能更加澄澈。但要打动这些妇人,仅靠长相和深情是不行的。所以我提起吉尔伽美什的名字,因为这只金闪闪比我要有名…有名许多。这样妇人们便会看在他的份上,允许我进行初步的接触。一旦第一步成功了,我就有各种方法讨她们喜欢。
果不其然,红发的妇人牵起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
如此亲密的姿态还真是太给面子。哈,我仿佛看到各式各样的视线都扎身上了。
“我听说过你。”她温和的说道,“杜.更德莱夫人总是在我这炫耀你的忠实可爱。她这么爱你,你若是不加珍惜,我可要责备你了。”
我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曾经沧海难为水,夫人。我十分感激杜.更德莱夫人的厚爱,也曾相信我能有所回报。但是自领略到您的风姿后,我便知道自己完了。今天我打定主意要当个负心汉,为人所唾弃也想向您靠近。就像伊卡洛斯用蜡做的翅膀也想飞向太阳一样,夫人。请让我粉身碎骨。”
“可怜的孩子,爱情让人失去理智不是吗。”她用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迪卢木多的影子……你们都一样容易被爱情所害。”
迪卢木多……谁?
啊……我在脑中搜刮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人。
他是过去情场上的吕西安,以俊俏健美的外表闻名,现在已为时代所湮没,不再出现。
肯尼斯.德.阿其波卢德先生在世时十分不欣赏此人。专门写了本书,来讽刺他的虚荣无知和徒有其表。保守派之间如此激烈的攻讦,是十分罕见的。
然而那本书在贵妇中得到追捧,女人们纷纷表示想亲自领略这美男子的滋味。于是迪卢木多愈加吃香。
有一回,德.阿其波卢德在报纸上指控迪卢木多是“保守派的叛徒,共和党的奸细”,居然引起公愤。连他自己的妻子都发言说他的行为完全是出于“男人狭隘的自卑和嫉妒心”。
想起这个倒霉的男爵,我不由得笑道:“夫人,我恐怕不能与之相比,那可是个惊世的美男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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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对话,我一直在引导这位夫人说些她丈夫的事情。因为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德.阿其波卢德是毫无疑问的保守派标杆。他高贵的形象在民间十分具有号召力。
而我要毁掉这个形象,从而打倒保守派本身。
这种事在德.阿其波卢德还活着的时候是做不到的。那个男人对通过文字赢得民众支持颇有心得。
但现在不同,他死了,而共和党将获得胜利。
如果你是个外国人,并不清楚共和党和保守党在百年间的斗争,也许我可以为您解释一番。
这个伟大的国家在大革命后,一直在帝制与共和制间挣扎。支持帝制的贵族们,叫做保守党,他们在文学上属于浪漫派;而支持共和的中产阶级,叫做共和党,他们更倾向于古典派。
请打开报纸,你便会发现这两派之间倾轧已久,简直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如果一个初入文坛的年轻人,没有第一时间说明自己支持哪个派别,那么三天内他就会被简明扼要的归入敌人行列,并彻底打入冷宫。相信我,这绝不是夸张。哪怕你只是想写本黄书,也要声明自己笔下的女主究竟是为了哪派而献身,不然就等着铺天盖地的质疑好了。
当然,在我的眼里,浪漫派都是一些戴假发的娘娘腔,毫无疑问。
目前我的任务是假扮浪漫派小青年,在报纸上发一些无关痛痒的文章,再混进上流社会,打听贵族们的丑闻,最后用另一个名字,发表爆料文章。
一言概之,我是个记者。某份共和党报的记者。
至于我为什么会混到这份上,说来话长。
两年前,我还处于“你们都看不起我!其实我很有才华!”的人生阶段时,巴黎让我心灰意冷。这里的出版商敢利用你想获得社会承认的心情,榨干你的钱,磨光你的自尊,当你没有利用价值后,再一脚踢开。
为此我的手颤抖起来,连最珍贵的笔掉在地上,都没能再捡起来。
其实我那时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可能是没什么剧作的天赋,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因为变卖家产、背井离乡的我,已毫无退路可言。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自暴自弃期间,我居然无意中干了件大事。
全国在逃通缉犯,吉尔斯.德.莱斯男爵。我为了拿到他的悬赏,从河里取水监测生物成分来推测他的藏身之处,居然一发即中。尽管最终警方还是没抓到他,但我的调查能力首次得到肯定。不久后,一个戴十字架的男人找到我,愿意提供份报酬丰厚的工作。
《乌鲁克公报》,一家常年致力于自娱自乐的报社。社长是只金光闪闪的未婚男青年,江湖人称钻石王老五,满身黄金甲响彻五湖四海。此人十分有钱,不过财源暧昧不明;认识很多皇亲国戚,却没有封号;非共和党,但同时出资开办共和党报……总之是个奇葩。
“哦哦!绮礼推荐来的人么。很好,你被录取了!”社长指着我说道:“俺大爷现在就给你一个重任…(中间过长省略)…总之先搞两个有爆点的八卦来看看!”
……………………总之什么啊!你是为八卦才开得报社么!
好吧。也许我真的…挺有才能……
一月内,我靠揭露大画家卡利亚.玛奇里和远坂家主及其夫人的爱恨纠葛打响头彩,并得到了社长青睐。(金闪闪:什么啊,本以为时臣是个无聊的人,原来还不赖么)
——“喂!兔子还不吃墙头草呢你小子怎么好意思?!”受害者声泪俱下的找我算账。
顺便一提,这位远坂时臣先生,是我的同事。原本是吉尔伽美什的部下还是什么的,也是贵族世家。自从被后者逼来这上班后,就深陷于幸运E泥沼。
“远坂先生,是窝边草,不是墙头草。您镇定点。还有我是为您好。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你对玛奇里先生有点意思,他却单恋你老婆。这条NTR路线实在太苦逼了,不如打乱了重写。”
他抬起头。
“请问你们现在什么情况?”我问道。
“葵终于跟卡利亚说清楚了。那家伙似乎很受打击,来找我哭,让我照顾好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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