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的攀谈让屠阮有些意外,似乎他印象中的那个人是不会主动找他说起什么,“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
“………………”
没有言语的回答让沉默弥漫两人之间,屠阮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不管是不是和现在有关,但总比如此沉默要好。
“你——”
“对不起。”声音还是很轻,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歉意。
“?!”这人总是这么语出惊人,在为他的莽撞向自己道歉么?由眼前的人先开口反倒让屠阮轻松不少,他笑笑,“军营里打滚的带伤也习惯了。”
“对不起。”那人很执拗的说着这三个字。
“你不需要道歉,就是下次若是想报仇还是拿捏好分寸比较好。”
而这次这人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没再说别的话就离开了,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屠阮突然想起他还未曾问过他的名字,而他们的对话也不曾因为称呼而开始过,两个很熟悉的人但他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样的关系到底是该定义为陌生还是亲近呢?
“喂——!”他出声喝住了要离开的人,因为不知道名字他只能喊那人“喂”,虽不礼貌却也是他能想到的唤住那人的方法。
那人回过头来看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不,没什么。”歉意的笑笑,他还是将疑问咽下了。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人的名字,只是现在的确实是不适合再问无关紧要的问题,既然不是永别那么还是有机会知道他想要的答案的。只是这情这景并不适合问出这样的问题,所以他选择了搪塞。
下次,屠阮想下次见到他时一定要问他的名字,他希望他们之间的交流,不是“喂”或者是没称呼而开始的对话,而是可以呼唤的名字的开场,呼唤只属于那人名字的开场。
☆、章十一离合
“这里距离太原也不远了,就此别过,若是有机会……”
“有没有机会你都别滚过来,你哪次来不是给我惹一堆麻烦。”林维也不跟杨庭御客气,客套话什么的用不着,谁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弄那些官话说给谁听?不如说些实在的,他这个人怕麻烦,偏巧自从他认识杨庭御开始,这老流氓就和麻烦事没脱开关系。
虽然习惯了林维这张欠打的嘴,杨庭御还是不住的挑眉,要不是都有要职在身他还真想给林维身上扎出个窟窿。
“得得,就你这破地方,请我来我也不来,走了!”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个扫把星再敢来别怪我不开城门。”
老流氓和老流氓之间的告别没有文雅,虽然粗俗却也是有默契的。他们都清楚,若非调令他们不会再见,再也不见,即再无战事,再无战事,即是再无死亡。
“不一起走吗?”
之后的日子里,屠阮很少能看到那个人当两人再见的时候便是离别之时,他以为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会维持很久,他以为他们之间可以更进一步的了解彼此,说来也可笑这些设想原本就建立在他以为的前提下,看样子他也是太早就学会想当然了。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因为他的职责在这里,他未完的事在这里。
“名字,告诉我吧。”
“?”面前的人不解的看着屠阮。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主帅也只是喊你狼崽子从未提过你的姓名,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这算是他的一点点贪心吧,明明是一件不必要也不必须的事,他还是贪心的想多知道一点。
知道名字,就总还有了解的机会;知道名字,就总还有再见的机会;知道名字,这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至少在闲暇的时候回想起军旅生活当中的这个人,他可以用名字而不是“那个人”或者“他”去想念或者怀念。
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郎君豪。”
集结兵力。
调集将领。
剑指安蛮,平定叛乱。
之后的事可以很简单的用这几句话来轻轻带过,人在历史的洪潮中是渺小的,一人之死可以在史书中留下千百字的评述供后世品评,一人之死也可以只一句言简意赅的概括仅作为记录。
前者,安禄山。
而杨庭御便是后者。
老将军没能活着看到安禄山覆灭的那一天,他是笑着走的,虽然他没能活着看到安禄山的失败,但他看到了黑夜即将结束那一刻天边破晓的天光。
杨庭御,时任轻车都尉,太原之役旧疾复发,身中数箭力战不支而亡,卒年四十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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