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敏锐地看出了这一点，从鼻子里出了口气。

“你后悔跟我签订契约吗？”

“我不知道。我一定要得到圣杯，为了这个让我做什么都可以。”Saber茫然地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要寻求圣杯？”从动机上开解应该是比较有效的吧？

Saber听到熟悉的问题，警惕地看了肯尼斯一眼，咬着牙没有回答。

肯尼斯无奈道：“那你觉得你的愿望和卫宫夫人的幸福相比，哪一个更加重要？”

“当然是……”Saber不假思索地开口，但是她立即自责地咬紧了嘴唇。

真是麻烦的Servant，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上一个还要麻烦。又不是保姆，谁会追在别人屁股后头谆谆教诲啊！

“看来你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既然这样，你应该就不会带着那种表情去慰问卫宫夫人了吧——还是说，你更希望让她来慰问你呢？”肯尼斯扬了扬下巴。

Saber生气地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敢说你肯定没几个朋友。”她反唇相讥。

这次轮到肯尼斯生气了。不过考虑到他们有点尴尬的身份，他把嘴炮技能降低了好几个等级：“哼，女人……”

“什么意思！你是在把我当成女人吗！”真是奇妙的发言，难道装男人装得太久留下后遗症了？而且一戳就爆这也太过分了吧，回头上了战场万一被调戏还不得拼命啊。肯尼斯事后回想这段的时候总觉得阿其波卢德家第五代时吸纳的预言师血统在他身上表现得很强烈。

不过现在肯尼斯只是暗暗记住说话的时候要把嘴炮等级降到E以下，然后转移了话题。

“你能接受喝下我的血液吗？”

Saber一愣，不过还是反应很快地回答：“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补魔啊。”

“不完全是为了给你补魔，主要还是我的问题。”肯尼斯不甘地抿紧嘴唇，“我到现在也只打通了七条魔术回路，供给你的魔力还是太勉强了。好在现在我的回路失去作用只是因为新回路与旧有回路互相干涉而导致的魔力淤塞，所以只要短时间内释放出全部的魔力将回路清空，再引导新生成的魔力运转起来的话也就等于是恢复了。要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做法是大量放血，但是有魔力的血液不应该浪费，所以才这样问你。”

Saber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失去了抓住了重点：“没问题，浪费是大敌。你要我怎么做？”

“如果这里有炼金材料的话，我可以现场配置魔力药剂，如果没有的话就只好让你直接喝血了。”

“偷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好吧，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肯尼斯强行咽下已经跑到嘴边的讽刺，划开了手腕。他使用操纵流体的魔术把涌出的血液凝集成球体，计算着魔力流出量和失血量的比值，然后在临界点切断了魔术。Saber稍微担心地看了一眼全身抽搐着引导魔力的肯尼斯，直觉没有危险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肯尼斯扔过来的红球上。捧着流体形成的球观察了一番，谨慎地把嘴凑上去吸了一口。

该怎么形容这个血液里魔力的味道呢？甫一入口时有种尖锐又辛辣的口感，但是咽下去以后口腔中却残留着一点柠檬的酸甜，虽然余味苦涩但是也有很清新的感觉……Saber感受着顺着喉咙滑下的灼热，呆毛“叮”的一声亮了起来——按照圣杯给的知识，这似乎是所谓“鸡尾酒”的感觉！愉快地捧着铅球大小的红色球体一口一口地喝着，Saber决定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要买一点这种有趣的饮料。

肯尼斯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气来。失血一千毫升（理论上）还不会危及到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的生命，但是圣杯战争开始后没多久他就同健康二字无缘了。虽然失血后的麻木症状可以有效地缓解打通魔术回路时的剧痛，不过失血量不能超过总血量的五分之一这个限制让他也只能释放掉五分之一的魔力，而打通的回路甚至还不到五分之一。

“能感觉到你的回路强大了一倍啊，这不是很好嘛。”Saber听到新任御主沉重的叹气声，不以为然地说。不得不说玛格丽特鸡尾酒【注2】味的魔力有效地提升了她对肯尼斯的观感——一个本质上如此美味的人，形象上差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多谢你的安慰。”肯尼斯终于不顾礼仪地翻了个白眼。现在Saber的属性参数比卫宫切嗣做御主的时候低了两个等级【注3】，对城宝具似乎还多了个使用次数限制。如果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的话，倒是比肯尼斯的心理素质强了不少。

“总之，放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如果没有更加有效的魔力释放方法的话，就只能休息个半天左右再试一次，但是那之后就必须休养很久，三天之内大概会彻底失去战力。”

“也就是说，你的魔力供给就只能维持在现在的1.5倍这个水平？”

肯尼斯点点头：“而且也不能行走。”

Saber现在真有点为难了。力量不足没有关系，她有信心战胜所有的敌人，但是如果带着无法行动的御主那就另当别论，而且还要考虑爱丽醒来以后会不会一时冲动想要杀了他……跟肯尼斯签订契约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但是既然契约已经达成，她就必须考虑到对方的立场。

“你刚才说，需要更加有效的魔力释放方法？”Saber仔细寻找每一个可能。

“是的。以我目前十二条的回路，通过正常途径一次只能释放一百五十左右的魔力，放掉五分之一的血液可以释放的魔力则是二百，但是我的身体内现在堆积了一千二百以上的魔力，而且如果不一次释放掉的话，很快又会重新淤积起来。”肯尼斯用讲师的口吻回答。

“没有其他方法？”

“很遗憾。我也想过让你去消耗魔力，但从者的消耗只有一部分来自御主，其余的还是自己负担的吧？”

“正是如此。我的消耗至少三分之二必须由自己负担。如果说解放一次誓约胜利之剑消耗五百魔力的话，其中只有不到二百由你来承担。这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御主而定下的法则。”

“那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即使在我健康的时候，一次释放掉全身的魔力也并不容易。如果你有什么主意的话，我会尽量照办。”

Saber沉吟了一下。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魔力释放不掉，而是释放魔力的时候也会对身体造成同等程度的伤害。如果能够不伤害身体的话……

她从容地上前三步，抬起了肯尼斯的下巴。在对方能够做出任何一个反应之前，Saber微微弯腰吻上了肯尼斯的嘴唇。

不对，这个不是吻那么浪漫的东西，这是掠夺。

魔术师的体液中蕴含着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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