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眼熟的姿态。

韦伯努力捕捉脑中闪过的一丝灵感，上一次看到有银色的球体像这样扭动的时候是在……

“月灵髓液！！！”他脱口而出。一旦找到突破口，记忆便源源涌入脑海之中。两天前，肯尼斯和Saber战胜了Rider，韦伯则以半俘虏半学徒的身份被吸纳进了肯尼斯的队伍，而肯尼斯监视——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可以直接操纵——他的工具就是潜藏在他右肩魔术回路里面的月灵髓液分体。

韦伯之前真是万万没想到，肯尼斯的多疑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在他们的关系缓和之后也没有取出这枚分体。不过现在看来，这份多疑倒是误打误撞地起了作用。之所以分体会主动跳出来，大概是听到Saber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的缘故吧。

Saber在念话中听取完橙子关于使用魔术道具的指南，便向着韦伯伸出手来，而月灵髓液就主动跳到了她的手心。

“月灵髓液，你能驱动韦伯手上的令咒吗？”她试探着对手心中的银色珠子发问。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球体突然变得有点软趴趴，不知怎么就表达出了“对不起做不到”的意思。还没等Saber露出失望的神色，小月灵髓液摇身一变，一个微雕版本的柠檬……不，是肯尼斯的脸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肯尼斯？他现在昏迷不醒……”

小球开始跳上跳下，变成了一个箭头的形状指向远处的肯尼斯。

“你想要……去肯尼斯那里？”

这次Saber猜对了，月灵髓液变出一张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的笑脸，又焦急地跳起来。

迪卢木多抱着肯尼斯靠在树上，其实内心深处很有一种想要让肯尼斯高高地坐在树枝上、自己在树下窥探裙底的冲动。当然，实际上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为了满足自己的工口妄想而折腾病人的地步，之所以会这样想，更多的还是想让肯尼斯远离那些居心不良的危险生物。

看，他们过来了！

Saber带着韦伯走过来，张口就说：“Lancer，为了不让黑泥继续蔓延下去，我们需要借助肯尼斯的力量。”

“这跟我无关。”迪卢木多冷漠地回答，“除非主人愿意，否则我无法替他做出决定。”

“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迪卢木多。”Saber皱眉道。

“那是因为你对我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如果你们想向主人求助的话，就自己去问他吧。”一边说着，迪卢木多一边把不省人事的肯尼斯抱得更紧，完全没有鼓励人去问话的意思。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刁难，但是Saber从迪卢木多的回答里面听出了另外一重含义。若要征求肯尼斯的意见，只需要将他救醒就好。这并不是拒绝，而是交换条件。

这么看起来，即使行事作风变得有点奇怪，本质上迪卢木多也还是迪卢木多呢。

Saber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下来，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向脑内的橙子询问道：“橙子，刚才肯尼斯受了重伤，虽然现在已经痊愈了，但是不知为何还是昏迷不醒。另外他……好像曾经近距离接触过黑泥的样子。”虽然不明显，但是肯尼斯的衣摆和鞋头上确实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痕迹。

橙子明显变得严肃起来：“那可不太好办了……你确定他已经痊愈了吗？”

“我确定。Avalon不会出错。”

“……虽然不知道Avalon是怎么回事不过姑且相信你好了。如果说身体健康而昏迷不醒的话，多半是被黑泥污染了精神吧。试试看使用心灵感应，你之前不也做过一次吗？”

第九十五章

Saber当然还记得如何使用心灵感应与肯尼斯沟通，只要循着她与肯尼斯相连的魔术回路一路摸进去就可以抵达他的精神之海。可是她忽略了一点，上一次她使用心灵感应的时候，肯尼斯和她都还是彼此唯一的回路连接对象，而现在无论是肯尼斯还是Saber自己都拥有不止一个的供魔/被供魔者，这使得他们之间的回路异常紊乱。

就比如现在，当Saber好不容易分辨出肯尼斯的气息，打算开始心灵感应的时候，却发现迪卢木多的精神力若有意若无意地挡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这里还是Saber的地盘，她迅速把迪卢木多和橙子的精神力都拟化成形，三人相对而立，其中二人表情严肃，橙子倒是一副看好戏的脸。

Saber意思意思等了一秒钟，就率先开口道：“Lancer，你尽量将精神力收束起来，我需要跟肯尼斯进行心灵感应以把他唤醒。”

迪卢木多被心灵感应这四个字膈应得要命，明明他都跟肯尼斯一吻定情了（还吻了好多次！），按理说心灵相通、心有灵犀、心心相印什么的，不应该是专门为他们打造的词汇吗？！

……好吧，他也得承认神秘学并不是自己所长，而如果现在让Saber传授心灵感应之道的话，总觉得有点草菅人命的感觉。

不过虽然心里想的是也只有妥协了，迪卢木多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介乎于“快动啊快点让开啊”和“干得好我的脚就这样保持下去”之间。

就在Saber急得忍不住想要再催他一次时，看够了好戏的橙子终于大发慈悲，打算帮家主大人扑一扑后院里的火。她轻笑一声，把两名从者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如果只是想要进行心灵感应的话，因果之线是一条还是两条都不重要，只要加强线本身的强度就无须担心混淆了。”见那两个体力派都是一脸呆萌地看着她，橙子解说役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续道，“简单地说，就是通过体液交换……”

迪卢木多双眼精光一闪，紧紧地盯住了Saber，其心昭然若揭。若非橙子迅速说了一句“只要亲吻就好”，只怕他此时已经开始脱裤子了。

总之，Saber一脸无奈地退出了精神交流，把舞台完全交给了迪卢木多，看着他一口亲了下去，随后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某种魂飞天外的状态，简直是骑士之耻。

然而就在这时，她掌心的月灵髓液分体突地跳了起来，化作一道银色流光，从肯尼斯的手臂处一掠而过，蓝色的袖管嗤地撕裂，裂口的边缘一点点染上暗红。

如果迪卢木多还有着最基本的判断力的话，或许月灵髓液已经被红枪一挥而灭——毕竟对于枪兵来说，即使是以长枪命中近在咫尺的针尖也不是什么难题。但是现在，月灵髓液却是平平安安地进入了肯尼斯体内。

对于月灵髓液的行为，Saber也不是很明白，不过遵循着直觉的指示，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只有在脑内跟橙子探讨了几句，可惜橙子也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远处的黑泥还在孜孜不倦地向外扩张。尽管由于半径的扩大，扩张的速率也降了下来，但是只要没有制止黑泥的办法，无论速率降到多低也不值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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