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篷问道：“谁？”

“摄影师。昌珉，查一下那一期时尚芭比是谁给模特拍的硬照。”

“等一下马上告诉你。”昌珉十指飞快的敲打着电脑，“找到了。蔚来，国内数一数二的摄影师。”

允浩说道：“那我现在立刻去他的摄影棚看看。大家继续看看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走到停车场正好碰上出外勤回来的金在中，听说郑允浩要去见可能跟嫌疑人有过接触的摄影师，二话不说一起同行。

蔚来的摄影棚并不大，但是处处透着专业的气息，墙上零散的挂着几张风景照，郑允浩不懂摄影，但是也看的出来摄影技术是极佳的。跟助理说明来意之后，助理指着角落里弯腰调试镜头的一个人说：“蔚老师半小时后还有一个平面照的拍摄，所以两位警官现在可以过去。”

摄影师蔚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身材高大宽肩长腿，长相气质不比那些他拍过的模特差。看到郑允浩他们之后，把手里的相机交给助理，亲自端了两杯咖啡放到他们面前，看得出是个有良好修养的人。

落座后，巍来问道：“两位找我有事？”声音轻缓低沉，跟他冷硬的外表很不符合。

郑允浩向他出示了手里的证件，问道：“蔚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给时尚杂志拍摄平面照的事情？”

蔚来想了一会才说道：“大概记得一点，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给杂志社拍照。”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蔚来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杂志社对那次很重视所以才找上我，排场挺大的。光是模特就筛选了不少。”

“蔚先生。”金在中突然开口，语气放的很慢，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味道。“你听我的描述，然后告诉我有没有这个人。”

“你说，如果我见过应该会有印象。”

“这个人很特别，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当然不是说他气质出众或者长相特别，相反，他非常的沉默，像是影子一样，他不爱说话，身材很高大，但是偏瘦，二十七八岁上下，可能还要年轻些，衣服和头发都整理的一丝不苟，身上总会喷同一种香水，任何东西都摆放的很有序，即使是衣服配件也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穿戴的时候也是按照顺序一一进行很少主动和人说话，与周围格格不入一样，你基本上听不到他说‘谢谢’和‘对不起’，虽然是模特，但是对于摆姿势并不擅长，僵硬到古怪。”

蔚来好像被吓到一样，似乎是在回想又似乎已经知道是谁。半晌，他才问道：“警官，你说的这个人，他做什么了？”

“这就是我们的事情了。”金在中轻轻拉长了声音，“你只要说有没有这个人。”

蔚来的声音很迟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那次来的模特中有一个跟你描述的很像，喜欢留半长不短的头发，喷香水，给人感觉龟龟毛毛的，因为那期主题题跟他阴沉沉的形象并不符合，所以最后我没用他……我不确定一定是他，只是觉得有点像。”

郑允浩一愣：“那人叫什么名字？”

“韶飞。sm公司的学员。”

两人匆匆告别了蔚来往停车场走去，郑允浩边跑边打电话：“有天，帮我查一查sm公司有没有一个模特叫韶飞的。”

“有。韶飞，26岁。SM公司第三十期学员。”有天在电话那头说道。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庞大的资料库，只要他看过的资料基本就能记个七七八八。

得到确切答案的两人立刻驱车前往位于市中心的SM办公楼，却被告知韶飞已经好几天没来参加培训了。两人只能又马不停蹄的往韶飞家奔去。

韶飞对于他们俩的到了并不显得意外，他面沉如水冷静的开门让郑允浩和金在中进去。

乍一进去郑允浩还以为他又回到了曹飞的家，不是说两者之间的装修有多相似，而是那种一尘不染的感觉。韶飞家打扫的很干净比起曹飞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的东西摆放的都很规矩，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茶几上整齐的按日期顺序码着一摞摞的杂志，无论哪一本都像新的一样，郑允浩发现最上面那本就是时尚芭比三月刊，封面上的舒佳佳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如果不是韶飞突然说话，郑允浩都能生出一种在看样板间的感觉来。

“两位，是为了曹飞来找我的么？”韶飞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道，他的声音不高，像是音质极佳的大提琴，看人的时候眼神显得特别专注，几乎让人生出一种他很深情的错觉来。即使在家里，他也穿着搭配完全的三件套，扣子一个不落的都扣好，坐下的时候好像是静态不动的硬面照。

金在中看着坐在沙发上泰然自若的韶飞，他可以想象的到，这个人在杀人的时候是如何的慢条斯理，动作流畅的顺理成章，像是站在手术台上的医生。在看到曹飞停止呼吸以后，又是怎样冷静的收拾着凌乱的现场，他先是擦干净地上的血迹，又把曹飞因为挣扎而踢翻的东西一一摆好，给他叠好衣服擦干净地板，最后还收走了垃圾。金在中禁不住冷冷的想，他就是用这样的一副不动神色的态度来杀死曹飞的么？

韶飞对杀死曹飞这件事供认不讳。至于动机也许就像他说的，曹飞不同意跟他分手所以才痛下杀手。但是金在中却清楚的知道，没有什么动机。他等在家里等警察上门不是冷静也不是自信，而是他根本感觉不到恐慌，他麻木的近乎冷酷。韶飞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与外界建立深厚的感情，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情绪。这个人，心理有太大的障碍。

事后，朴有天曾经问道韶飞在杀死曹飞的时候真的一点感觉多没有么？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曹飞还是为了他才去酒吧做MB，那个人难道心里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更何况，真的狠下心要杀一个人哪有你那么容易。

金在中说道：“也许对你来说，伤害任何一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在你手上沾满无论那一个无辜的人的血都会辗转反侧良心不安，但是对于那个人来说，只是捅进去拔出来而已。”

要让一个人知道你爱他，可能要付出一辈子的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打开对方固若金汤的心房，相比起来，杀死一个人真的是太容易太简单的事情了。

（三）

曹飞的案子了结之后重案组的每个人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李叔悠闲的喝茶看报，时不时的跟阿坤讨论一下国际形势，什么美英合伙欺负人拉，物价上涨之类的。朴有天戴着硕大的耳机玩星际争霸玩的忘乎所以。莲篷约了女朋友逛街，坐在椅子上不停看表，恨不得用手把表针拨快一圈。

沈昌珉戴着眼镜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撇一眼屁股在椅子上不停的扭来扭去姿势十分之淫荡的莲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痔疮犯了？”

“没没。”莲篷立刻正襟危坐，对于沈昌珉除了朴有天和郑允浩偶尔不怕死的挑战下最后还是铩羽而归之外，组里的其他人一向敬而远之。

沈昌珉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想练习车震可以向组里借车，虽然公车私用是不被允许的，不过我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允浩哥会同意的，像你这样在椅子上磨来磨去是没用的。”

莲篷受宠若惊的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面子这么大？”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老大器重的左右手了么？

沈昌珉摇头：“不是你的面子大，是你脸上写的字太大了。”

莲篷囧：“？”他脸上哪有字？

“在这里。”沈昌珉用手指指他的左脸，“这里写着欲求，”又指指他的右脸，“这里写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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