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了。那机会我不要了。现在，我只想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就差一点。吴世勋单只左手伸长的拇指已经点开了拨号键。宋基俊走过来，看到了那个动作。伸手举起手里的棒球棍要挥下去。鹿晗很敏捷的横着转了个身，伸腿甩出去，一脚踢在他的下身。

一场毫无新意的打架斗殴开始了。

鹿晗好几次劝吴世勋赶紧跑未果。特别火大，真想照这小子屁股上踹两脚。好在吴世勋动起手来不是吃素的。没添什么麻烦。

一样晦暗的灯光和打斗声使鹿晗不适时得想起了去年夏天。想起安宰孝被人按在地上很踹一脚的膝盖。想起那个时候档住自己的人影，和背上落下的疼痛。

如果重来一次。他不会再这么做了。

鹿晗突然想到。以前他总觉得那时自己除了做这种反抗无能为力。而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他能做的还有很多。比如拖住那个最先扯住安宰孝衣角的人。比如直接挡上去阻拦。比如用身体替他挡下那一脚。

比如不那么顾及自己。

比如不那么自私。

时至今日，他终于承认自己在长久的时间里不肯释怀不断惭愧的真正理由。他没有尽全力。他没有为了谁拼命。他没有帮到他什么忙。没有阻止什么发生。

担心他是真的。

更看重自己，也是真的。

可是，如果真的重来一次。他真的能不管不顾得过去为他挨那一脚吗。

像这样大言不惭的。

鹿晗不知道。

“鹿晗！躲开！”

一个突兀的声音闯进来，打断了鹿晗闪念的心不在焉。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类似狼牙棒的东西倏尔从鹿晗头顶落下来，眼看躲不过，鹿晗只能支撑着身子尽力向一边倒去。

与记忆力极其相似的疼痛落在极相似的地方。

“西八！”吴世勋吼了一句把自己的背包扔过来把那人砸了一个趔趄。然后整个人都歪着使劲给了他一拳打上墙角。

“鹿晗！起来！”转头向鹿晗伸手，不知是情急之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直接喊他的名字。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利索。

那两个单音节的字符使鹿晗来了劲抓着他的手臂咬牙站起来。还没站稳，猝不及防的又一下打在了他的手指和吴世勋的胳膊上。

“西！”吴世勋冲上去一把抓住拿人手里的长棍，扭了一下夺过来，照那人头上就是一下。

鹿晗赶紧喝止。想着这孩子下手不知轻重的别出了事儿。这一喊不要紧，吴世勋下手更凶了，鹿晗看着一下就肿起来的右手笑了笑心说安宰孝预告的不错啊。SM里头果然不是好呆的。他来韩国三年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今天挨揍挨得重。

鹿晗跟一个人对了拳，向后退了两步，就闻见一股铁腥味儿黏腻腻的散出来，不知到底是来自他还是吴世勋。

手机被摔在墙角。鹿晗不动声色的一边还手一边往那边挪。不出十分钟，两个人就全部挂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鹿晗觉得还是得打电话威胁一下，哪怕暂时吓退了也好。眼看着快挪到跟前了，吴世勋那边被人给从后面箍住往墙上撞了好几下，胳膊都蹭破了。旁边的宋基俊却突然停了手，要从衣兜里往外掏什么似的。

鹿晗看着不对，赶紧拎起一根棍子跑过去。

果然，宋基俊掏出的是一把微型伸缩刀。在路灯的直射下反着光。

打人专打脸是SM练习生的光荣传统。无论是大小冲突还是磕磕绊绊，公司里的练习生打起架来，专爱挑对方的脸下手。所谓艺人，当然外貌是最起码的，要是破了相谁还能要你。

给他的时间只有短暂几秒。

鹿晗冲了过去。

他不是没有犹豫。

他只是想了想觉得接受不了吴世勋脸上绑着绷带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宋基俊躲开了鹿晗的第一次攻击，然后小刀顺势砍过来，被鹿晗握住手腕。

僵持片刻，鹿晗撤了一步，想把他侧摔过去。

谁知到吴世勋在鹿晗转身之前的一瞬间发力，后踢踹开了箍着自己的人，两手并用跳过去攥着宋基俊握刀的手。一下把他仆倒在地上。

在争夺中，锐利刀锋擦过吴世勋的右脸，很快流出一道血印。

那细小的血道子一瞬间像砍在鹿晗眼里一样惹的人眼珠疼。

鹿晗知道对一个人心怀愧疚有多难受。他不想再填一份沉重。

鹿晗一下跨步过去扒开吴世勋之后，发狠的朝宋基俊手腕上踹了一脚。

把刀踹掉之后，又疯了似的朝他身上一通老拳。捏着手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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