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冲过去。
拨开险些将他们冲散的人群。
踩下那段咫尺却颠沛的路程。
他伸手把鹿晗拉进那双手臂里。那双力不逮,却心有余的手臂里。
“抓住你了。”
他这样说给鹿晗听。轻轻地。
即便那声响轻易地就被潮水般的欢呼淹没,他仍旧执意的说。嘴角隔着鬓发贴近他的耳廓。像盘划坏了最重要台词的老胶片。像在无声电影里表演歌剧的艺术家。
一句被默写在废纸上的歌词。
一句永远也唱不出口的咏叹调。
舞台上的灯光犹如白昼。他们却躲进黑暗。人们的欢呼疯狂而喧嚣。他们却隐入沉默。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拥抱。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那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斗胆。和这世界为他们施舍的最后一分黑暗。
后来。他们的生命都埋进了那片永昼的灰霾。
纵然欢呼淹没,一呼百应。但哪怕是台下的一寸阴影。对他们来说,都再也不复所得。
埋在噪声中或是早已传送进鹿晗耳朵里的句子。也已经结束了。
吴世勋再没有了抓住鹿晗不放的借口。
于是他松开了胳膊,礼貌的向后退了半步。等待着鹿晗的暴跳如雷。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依旧昂着头看他,就仿佛那颗头从来没有低下去过,即使是在被迫把下巴放在吴世勋肩膀上的时候。
鹿晗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在努力克制着,这一点吴世勋多少瞧得出来。
大概沉默了片刻后,他举起手提袋晃了晃,说,“穿上。”
没有人对这样的话题转换抱有意见。吴世勋只是挺不乐意的瞥了一眼就说,“不穿。”
“你有毛病吧。”
“人家特地买给你的,给我多可惜啊。”
“送什么送啊,这不是咱公司统一发的羽绒服么。”
“啊?”吴世勋愣了愣,把购物袋里的黑色羽绒服接过来一瞧,还真是。
“那个姐姐也是练习生?那人干嘛把自己的羽绒服给鹿哥你啊?”
“这不是你没穿外套么。人出来逛街,买了新的旧的自然就拎着不穿了。”
“那你刚刚找她就是为了这个啊。”
“那还能为哪个?人好心好意给你送个衣服,还吃了你一通脸色,你说倒不倒霉。”
哦,那这么说去路上不停的发短信也是为了找她。吴世勋脑子转了两圈儿,一下就乐了,掏出衣服三下两下套在身上,立马就笑嘻嘻的说,“是是是,等下回见了我亲自给她赔礼道歉啊。”
请家长的乌龙就这样过去,随后的日子竟然也开始奇迹般的回归正轨。
家人的事业需要卷土重来,而吴世勋却因祸得福,让鹿晗冒名顶替去见老师的事情发生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就又回公司续上了合同,欢天喜地的搬回了宿舍。
大部分人对吴世勋这一系列奇怪的行为知之甚少。少有一两个知情人士,也都碍于其小霸王的本质不敢明言。好在对吴世勋这档子事儿没几个人好奇,还真有那么一个原本应该最好奇的,也因为一些不能说的理由强制性的削减了自己的好奇心。如此一来二去,这事儿还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好景不长,在三天不练观众知道的这个行当里奇迹般的缺席个把月的吴世勋正在发愁怎么赶上进度把自己削尖了脑袋弄进出道班的时候,噩耗传来。
出道预备组解散了。
又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伪出道结束了。
一屋子愁云惨淡里头,只有吴凡和黄子韬两个人是最不着调的。
前者鹿晗总觉着是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而后者是刚来没多久,思想建设很坚固,跟金俊绵聊过天之后就扬言说自己做好了练习七八年再出道的准备,特别沉得住气。练习安排一还原,吴凡跟张艺兴又开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饭桌上低头扒饭,看电视一分两头,进了盥洗室的门还得你谦我让,即便在练习室也是各玩儿各的。几天下来,俩当事人没事儿,鹿晗崩溃了。那种相视两无言的气氛简直弄得鹿晗想拿鞋底抽他们这些吃饱了撑的。
有一天,没有在沉默中灭亡的两个人,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鹿晗第一次见张艺兴那么跟人吵架。从前就算他俩耍嘴炮擦枪走火的嚷嚷起来,人张艺兴顶多也就是脸红脖子粗的回几句,哪怕真跟人急了,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就吵起来。吴凡却是最懒得跟人吵架的,他有时候连动动腿把自己挪出被窝都难,就更别提跟人动气了。这是张艺兴原话。所以鹿晗就纳闷儿了,这俩人天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耕田来我织布,用黄子韬那话说就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怎么就能急了呢。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是后来鹿晗跟人叙述那次历史性打冷战雷打不动的开场白。一开始是下午上完课张艺兴破天荒的提前回宿舍了,紧接着是吴凡。以前打死都不会在天黑之前离开练习室半步的张艺兴这么早翘班也就算了,到了晚上自由练习的点儿,鹿晗一帮人左等右等,死活不见两个人回来,就说能不能是两个人冰释前嫌凑份子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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