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会做桂花饼。小时候每到桂花飘香的时候,我跟哥哥弟弟都扛着布袋,偷溜出宫去山上打桂花。为此不知摔了多少回。唉我一直想不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父皇怎么会做桂花饼,还那么好吃。”
江岸嗤之以鼻:“我娘的手艺才真的好。桂花饼、桂花糕样样儿拿手,桃花坞那桃树你记得吧?娘每年都酿桃花酒,熬桃子粥,小火慢炖桃子甜羹,我小时候最喜欢喝了,现在也喜欢。过阵子中秋团圆节,你要不嫌害臊就跟来桃花坞,准你开开眼。”
“不必!”
“嘁,你别不服气,我娘这么多年练就的手艺,你家那个桂花饼怎么比?”
“哼!我不同你说了。”
夏随锦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嗳等等!”
夏随锦置若罔闻,心中生闷气,想着区区江夫人哪儿能金枝玉叶的父皇比?
还未走到沉水阁,流霜突然走来,面色凝重地说:
“那些帮主掌门的家眷要人来了。”
夏随锦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同我说?我又不是千府山庄的庄主,不管这事儿。”
“他们要你偿命。”
夏随锦:“……”
那群难缠的姑婆,他才不要见。
“就跟他们说,他们的爹相公儿子跟傅庄主死在诛神谷了,要人就去诛神谷。”
流霜狐疑地盯着他:“你这话是认真的?”
“你哪儿看出我不认真?”
“好,我就这样同他们说。”
“嗳——等等!”
流霜停住,回头:“还有何事?”
“那个,你……”
夏随锦挠了挠头,莫名觉得心虚,道:“……罢了,我去罢。”
他走到千府山庄的石碑前,放眼望去,只见一群老弱妇孺拖家带口地跪在地上,皆泣不成声。有个五岁的娃娃扒住他的小腿,仰起肉嘟嘟的脸颊,张开小嘴儿“呸”地一声喷出口水。
夏随锦冷着脸,问:“你干嘛?”
娃娃奶声奶气:“娘说你囚禁了爹爹,不让爹爹回家,你是坏人。”
“小东西,喊你娘回家去吧。你爹死了。”
哪料娃娃突然跳起,像小奶狗扑上他的腰,然后呜嗷咬上了他放在身侧的手。
娃娃犹不解气,说:“你爹才死了!”
夏随锦看着手背上流有口水的齿印,不知为何心中烦闷,又听到“你爹才死了”,心慌意乱之余竟生出无名怒火。他低头看了一眼纯真无邪的娃娃,突然单手拎起娃娃的后颈,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骇人。
不多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童稚尖细的哭叫。众人望过去,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坐在地上,脑门上顶了个硕大的齿印,正哇哇大哭:“我说他爹死了,他就咬我。”
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石碑下的身影
这时夏随锦已匆匆离开,赶往清心楼。他迫切地想看到宴熙,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看到宴熙有说有笑的模样,知他还在,就会很心安。
一路狂奔,直至停在清心楼前,可桂树下不见宴熙。
“明明刚才还在的……”
夏随锦的心慌了
这时候清心楼传出清脆的破碎声,像是瓷器摔到了地上。心中蓦地一抖,下一刻他踹开房门,急惊风似的冲进去,恰看见宴熙扶着椅子半跪在冰凉的青玉石板上,面色煞白,冷汗津津。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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