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迦尔纳轻轻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野兽就快落入陷阱了。被人耍弄了这么久,接下来就该我们来制定游戏规则了。放心吧,在12点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了。”
“我们?”弗朗西斯愣了一下,“你和那个大力气的混账小鬼吗?你们想做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
“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地知道。”迦尔纳微微颔首,“在这栋楼毁灭之前,Grail将先一步迎来灭亡。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在这里反而更安全一些。”
对于弗朗西斯的追问,他再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转身顺着幽深的长廊走向了最终的战场。少女看了她一眼,脚步轻盈地跟在迦尔纳身后,但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没有与他继续同行。而就在迦尔纳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头顶微暗的光线淡淡笼罩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了一道阴影。她看到迦尔纳露出了带着轻微悲哀的表情——虽然像是风吹散的满地秋叶一样转瞬即逝。背后冷风吹拂得她长发轻轻拂起,她伸手将头发别在了耳后,摇了摇头。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第十章|终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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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TheLastTheorem
事物的发展总是在朝着越来越复杂精密的方向奔腾而去。在远古时代,猿人受到方形石碑的抉择往智慧生物衍化而去,抛掷出的骨头落下时就变成了枪支和炮火。它们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所有者用来攫取和掠夺的工具而已。
“生命中的一切都将从反面燃烧。”.[1]
如同潮汐日夜交替吞吐着海岸,所有的一切像是首尾相衔的蛇一般形成了完整的循环。这片土地上曾出现过无数自己为是征服者的生命体,但直至灭亡都没有脱离地球引力的魔咒。这颗星球在宇宙中尚算蹒跚学步的孩童,但对于孕育出的生命们来说已经是神迹一般的寿命了。
狂奔的西穆能迎来第八天的黎明,他的其他同类则在七天的循环中匆匆衰老腐朽化为尘土。他们忙于生存和繁衍,而想不起来朝着星空投向一瞥。而他能看到之后无数次日沉日出,也只是借由这颗星球“奇迹”的庇佑。他的记忆延续下了人类所有的知识,但要是能在诞生之初就知晓最后的结局,或许也只会感觉到无来由的空虚和幻灭。[2]
醒着的人是无法得到任何幸福的。
但只有愿意醒来的人,才能构成推动这个世界继续前行的真正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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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狂王的脚步声,久久回荡在空寂的楼栋里。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揉杂了金属的锈蚀味道,像是死神镰刀上附着的残影。这个男人的行动力和体力实在可怕得惊人,根本无法从正面袭击——迦尔纳的身形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根据影子的长短来判断对方的路线和距离。
面前一闪虚掩的门扉骤然晃动了一下,与此同时耳边传来阿周那简洁的暗号声。他将身形伏低,贴着墙面快速闪现出来用手中的短柄手枪瞄准影子的位置,在他扣下扳机的同时,对面也瞬间轰出了一道厉光,将男人的身影裹挟在了两把枪的射程范围之内。
这是不可能逃脱的牢笼式作战法。
虽然是第一次并肩作战,但配合得却意外的默契。男人的身形晃动了一下,身上两处脉络被击溃流淌出了浓稠的血液。但这显然无法彻底摧毁对方的行动力——反而像是打了一阵兴奋剂似的,让他的气势变得愈发狂暴。但他们早有准备。阿周那敏捷地躲开对方反应极快的回击,来不及回收就将手枪直接扔向了窗外,随后熟练地换上了背后负着的那把散弹枪,朝着对方的腹部喷出了一道鲜艳的火舌。
散弹枪虽然是近距离作战的王者,但上膛声音难以掩盖不适宜偷袭,但在已经暴露出自己坐标之后就已经不用顾忌了。沉重的打击力在瞬间击溃了对方的胸腔和腹部,化为暴雨梨花般的小颗子弹深深嵌进了那副躯体的深处。“库丘林”瞬间摇晃了一下身形,似乎也发现无法抓住敏捷度极高的二人,直接抓住了散弹枪的枪口硬生生掰脱了阿周那的手心——后者却是慷慨地任由他将武器取走了。
对方来不及作任何思考,调转枪头准备上膛时才发现陷入了对方的圈套。这把散弹枪只有刚才射出的那一枚子弹,此刻完全变成了废铁。而就在他作出误判的那一瞬间,死神的绳索已经套住了他的脖颈。迦尔纳抬起备用的另一把粗口径猎枪,将枪口抵住他的后心按下了最后的一击。
鲜红的血液汇聚成细细的一线,沿着嘴角慢慢流下。不祥之人瞬间爆发出可怕的力量,甩脱了迦尔纳的枪口朝着窗外直跃而下!
“不用追了。”阿周那拦住了迦尔纳,凝视着破裂的玻璃边缘和地面上汇聚成河流的血水,“他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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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像是起了一层迷雾,他分辨不出方向,借由本能朝着自己最初诞生的地点而去。这副强壮的躯体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实的寒冷,冷风从身体每一个破损的地方灌入,彻骨等等冰凉让他一直如同淤积住的脑细胞慢慢运转了起来。
那些失焦的过往渐渐衍变成了清晰的画面。他想起了自己在SCRARO时的岁月,那个女人恋慕的眼神和娇嗔的口吻。她的手指轻轻触摸上他胸膛时,灼热又冰冷的温度。那个到现在已经无人会唤出的名字,一直深深锁在自己意识的最深处,每次有人触碰就会牵连出隐隐的疼痛。
他被制造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当踏进这座杯型建筑的顶层时,像是久病沉疴终于得到痊愈一般,看到了自己诞生时的模样。清晰起来的意识勾勒出了最终的答案——他是顺应她所有的意愿出现的,真实的自己早已埋葬在了北国小城野外冰封的泥土之下。这双手如她所愿沾染了累累血迹,而他也终于在杀戮中找到了漫长枯燥生涯中唯一存在的意义。
击败更多的人,踏上由无数白骨奠基而成的王位。
不被任何人所理解的怪物一样的存在。他顺着那道黑色的游廊走了太久了,周围没有一点光亮,也始终悄无声息。
要是非得用某种意象来比喻,他所在的世界就是一片死寂的坟场。只有被他亲手夺取生命的对象,才能给这片不祥的区域带来片刻昙花一现的热闹,像是带来裹挟着死亡气息的新鲜春风一样。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第一次得到了最后的平静。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只有当他自己成为坟场中的一员时,不安躁动的灵魂才会得以真正的永恒的安宁——虽然根本没有“人格”的他,有没有灵魂也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情。
漠然的脸上短暂地露出淡淡的微笑。胸膛中那颗虚假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女人临死前狡黠的笑容。当最后停摆至零时,他的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白雪,纯净无瑕的色泽一直延伸到了天边一般,只留下了他自己的脚印,只有归处,没有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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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片刻之后,走廊里再度响起了脚步声来者并没有开灯,只是借由微弱的幽暗光线径直往前走去,皮鞋底部踏过黏腻着血浆的地毯,不紧不慢地停留在了死者的面前。他没有贸然伸手,而是在一定距离外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容,直到确认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消失,才缓步走到近前俯下了身。
黑发青年取出手帕,用镊子从他模糊一片的胸膛里准确地找出了那个发信器——在弹药猛烈的轰击下,这个小玩意早已变成了一块废铁。按照此前的推测,梅芙将发信器安置在了那个男人的心脏所在之处,将他的生命与Grail完全捆绑在了一起。只要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整个系统也将彻底停止运转。
然而倒计时却没有停下,像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似的继续冷静往前迈着自己的步伐。那往下闪烁着光点的幽蓝色数字,仿佛死神气息濒临的征兆。还有一个小时。他从死亡之人的身侧踏过走到最后那间幽闭之室的门前。支离破碎的机械音滑出来,耐心地给出提示。
“请校验身份。”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指纹密码的虚拟键盘。
阿周那用库丘林的每一个指纹测试而过,但却频繁弹出验证错误的提示。那这究竟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已经死亡的传说中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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