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大概要做无用功了。”聂细卿笑,“她根本不在乎。”
没有自保能力的小时候尚且能眼睛眨也不眨地推出去,何况是已经成年许久的现在?
“是么?”聂文骞也笑,“我看不见得。”
聂细卿看着他这个有血缘关系的爹,忽然想起那个已经过世很多年的人。
那个人教了他很多道理,那个人很有胸怀,非常温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和眼前这个狠毒的中年男人一比,两个人都姓聂都变得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令人怀念尊敬的那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眼前这位,竟然才是生父。
有那么一瞬间,聂细卿似乎有些理解林栖梧隐瞒这件事的心理——如果这些年间,林栖梧真如在医院时所说的那样,自始至终心里只有聂长宁的话。
这就是珠玉与瓦石的区别。
聂长宁是聂家独子,聂文骞却是聂老爷子外面收养的,据说是为了辟邪还是什么的,请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于是找了一对普通人家的龙凤胎,收养了其中的男孩。
却没想到,收养回来的这个白眼狼,害死了聂家独子。
“你想想怎样劝劝她。”聂文骞道,“否则……”
聂文骞没继续说,但意思已经摆在那里了,百分之百没有好事。
聂细卿不见紧张:“我很好奇,她做了什么。”
聂文骞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你不知道?”末了,又看向聂细卿,笑,“你这个性格,表面看起来和你父亲很像,温和无害,其实你比他要聪明得多。”
聂细卿没有说话。
聂文骞陡然沉了脸色,他死死地盯着聂细卿:“那里面也有你的手笔,你会不知道?”
第89章
从小,聂细卿对聂文骞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抵触,哪怕那时候聂长宁还在,哪怕他一年也不一定能见上聂文骞一回,但就是不行,一见这人就打心眼里不高兴。
现在想想,大概冥冥之中,凡事都是有原因的,后来,就是这个人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毁掉了他的家庭。
所以这次,要说聂细卿没有掺和,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不仅掺和了,还没少搞事情。
聂文骞目光阴鸷,死死地盯着聂细卿,似乎要看穿这个人,把他心里的各种想法诡计都剖出来,一件一件慢慢清算。
看得出来,聂文骞这次是怒到了极致,聂细卿隐隐觉得,这人存了弄死自己的心。
XX集团的财务危机固然严重,但这么大一个集团,一时之间也不至于说倒就倒;当年聂长宁的死固然和聂文骞脱不了干系,但即使知道了真相,也因为年代久远从而很难取证——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聂文骞就算被查了,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至于亲自下场扣人。
毕竟聂细卿小时候几次三番差点狗带,聂文骞也从来都没出过面,不管明里暗里,基本都是施泽代劳。
那么这次,要么是雷声大雨点小,聂文骞没打算真的动聂细卿,要么就是这人真到了穷途末路,想要拉个垫背的。
作为一个集团的高层,什么情况下会穷途末路呢?聂细卿也不是不清楚,这位沾过毒。
聂细卿和聂文骞对视着,不发一言。
他在思考,如果对方立即发难,撇去最不愿意的打亲情牌的套路,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看来看去,总感觉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且不说聂文骞本人是什么想法,按照从小套路,光施泽一个人,就已经足够麻烦。
两个人的沉默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聂文骞收回了刚刚那股子压迫的目光:“好好劝劝她。”
聂文骞开始打电话。
他开的免提,拨号几秒钟,对方接起。
“是我。”聂文骞说。
对方沉默了一阵,几秒钟的空白,然后开口:“我已经搜集了所有的证据,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失去一切了。”
是林栖梧。
这位女士的声音显得特别平静,下“死亡通知书”也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我知道。”聂文骞笑了一声,竟然有点沧桑的味道,他朝对面的聂细卿看了一眼,开门见山,“聂细卿在我手上。”
这句话一出,林栖梧那边暂时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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