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斯想起双鱼座中午看餐盘的表情,补充道:“多加一份蛋奶酥。”今晚过后,他就不用频繁往来地面了。
这晚换了裁决之馆的居所,双鱼座也一样睡得很熟,反倒是米诺斯再次失了眠。刚才他沐浴时才发觉手腕上的印记有了变化,应该和双鱼座的觉醒有关。刚刚觉醒的植物神窝在米诺斯的身侧,呼吸的气流拂过手臂的皮肤,亲近、毫无防备,双鱼座的行为准则简单到非常容易察觉,为守护而生的黄金圣斗士,随时都尽力保持身体全盛的战斗状态,对环境完全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给块栖息的地方就能安身待命,和他的本体一般具有极强的耐受性,即使拟态成人类,也像株植物般安静,没有个人的喜好,除了这副美丽的外表也没什么存在感——不,还有点脾气暴躁,逗弄起来能打发些无聊。
室内暗淡的环境并不影响米诺斯的视觉,近在咫尺的脸五官秀美肌肤细腻,他无法否认,在见面之初那样惊艳的震撼。所以一开始他没打算杀掉对方,折断骨骼能让双鱼座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战斗力,错过圣战倒是有机会作为幸存者活下去,结果反被对方激怒,刚起了杀意却又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婚姻契约,那时他还有机会下手——他的契约不全,双鱼座昏迷未醒,只需要随随便便招来一个杂务兵就能解决一切,但他没有。
后来还有很多机会,他坚持是念旧的缘故,挑剔双鱼座的不足,连自己一并欺骗。最初一个随心的念头,逐渐地堆积发酵,膨胀成无法遮掩的妄想:他想要双鱼座留在冥界,陪自己打发不知尽头的时光。
舌尖从指腹扫过时,有性欲的冲动。
他一定是快要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冥王选择的人类转生体死亡圣战才会结束,同时冥王神魂会回到极乐之境的神体上,他和亚伦的事情无法遮掩过去,如果只是他一人也无所谓,无非是受点惩罚,作为冥界的一员生生死死也习以为常,睡神预言般的警告也未太在意,向亚伦说出效忠的话语时他想着冥王最好是能赐予他永恒的死亡,他早就厌烦这漫长的束缚——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情,每个圣战的轮回里变成舞台上的木偶般演一出又一出。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天后的婚姻祝福将他和双鱼座绑在了一起,他不能让神罚落在双鱼座身上,他选择的道路,并不需要谁为他承担结果。
快到天亮时雅柏菲卡突然醒过来,见米诺斯睁眼看着他,便解释道:“我感觉到十二宫力量的召唤。”
“也差不多到结束了。”米诺斯起身穿上狮鹫的盔甲,展开双翼对雅柏菲卡伸出手。
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的雅柏菲卡突然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紧,他本该为圣战的结束而松一口气,甚至应该为胜利而感觉到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手心发凉。
“我想留下来。”他没有如过去那般配合米诺斯的意愿,镇定地说。
但米诺斯没有理会双鱼座的反对,他一把将人抄起,飞过开启的通道降落在地面上,不能去往地面这段时间,双鱼座又比之前轻了不少,冥界不适合地面神祇久居,连被冥王庇佑的春之女神每年也只能在冥界生活三个月,何况是刚觉醒不久的植物神。
“意外而已,你还当真了不成。”将人推开几步,米诺斯微微扬起下颚拖长语调说道,他非常清楚怎样才能惹怒双鱼座,“除了这张脸,你实在没有一点能引起我性趣的地方。”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双鱼座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温热柔软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PS:我没有讽刺当今社会
☆、16
16.雅柏菲卡:你还能再口是心非一点吗?!
米诺斯的惊诧只有一瞬,接着他一把抓住雅柏菲卡的脖颈,将人扯开一臂的距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傲慢,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居高临下的恶意与讥笑,“想不到你这么主动,双鱼座。”他懒洋洋地说,“可惜我不喜欢男人,你还是多找几个情人吧。”
双鱼座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般变得羞怒,甚至手中颈侧动脉的跳动都未有变化。他看着米诺斯,毫不退让地直视,清澈平静的目光,像是洞悉他所隐藏的情绪。
“是吗?”他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问话中有种骄傲的自信,双鱼座的表情与当初自己带的那群倒霉蛋落进玫瑰陷阱里时他脸上表情重叠,警觉瞬间在米诺斯脑子里刺耳尖叫,炸得他的思路一片混乱,让米诺斯几乎要加重手上的力量捏碎他的咽喉——当被无法控制的情绪所击中时,会一种肆虐的冲动,想要破坏和毁灭,来保护自我的意识不被左右。
“少自作多情。”米诺斯厉声训斥道,他紧了紧手指,最终一把将人摔开。
雅柏菲卡轻巧地一个后跃卸掉冲力,稳稳地站直身躯。小宇宙的波动转瞬即逝,当事人的一方却不见了踪影,堂堂审判长,第一狱的掌控者,三巨头之首,居然逃走了?雅柏菲卡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事实,被冥衣羽翼扬起的碎叶与尘土还未落下,颈侧的触感也未散去,但天贵星确实不见了踪影。
不心虚的话,跑什么跑。作为时刻保持警惕的战士,雅柏菲卡一向睡眠很浅,要不是前段时间还未融合本体的意识,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反常的状况。他知道昨晚米诺斯几乎一宿未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很难被忽略,只是清楚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才未在意,在体能和力量都无法正常恢复的情况下,他需要尽量减少自身的损耗。现在想起来,对方肯定是事先就获得了消息,特意等待执行决策的时间而已。
米诺斯早做好了让他离开冥界的准备,才会多次警告他不要食用冥界的食物,文化常识与历史在圣斗士的学习课程中,冥后的故事雅柏菲卡并不陌生。只是刚才的反问,其实是虚张声势,以往出任务时雅柏菲卡常常住在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除去经费问题外,也能获取不少消息,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听说过不少故事,虽然未体验过爱情,也多多少少知晓其中应有的感觉,像被金箭射中般的怦然心动,飞蛾扑火般的奋不顾身,以及耳鬓厮磨缠绵缱绻的肉XX欲,他或许对米诺斯产生了一些好感,但远远不到这个深度,他应该是对能和人亲近的生活产生了贪念,而不想分开。这么一想,又觉得米诺斯走得真是及时,如果现在对方留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一时冲动的吻,又做不到长久伪装钟情来欺骗对方,可以取暖的怀抱,引导提升的训练,精心准备的食物,日常的细节和肢体语言与神情中,总是会透出蛛丝马迹,隐隐约约的感觉太过诱人,值得真心相待而不是骗取,本来就是意外而来的婚姻,除了责任最初谁都没有几分真心在里面,被扔掉也是理所当然,因意外开始,以意外结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思及至此,雅柏菲卡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回到地面,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圣域,确认同伴的安危。米诺斯不知道将他扔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树林,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唯有脚下这片覆盖着杂草和碎石的地面较为空旷,雅柏菲卡根据日照分辨了方向,沿着水源走到天色渐暗时才看到连绵一片的房屋。
小镇离圣域并不算太远,以他的脚力一两日就能赶回,但他离开冥界得非常仓促,连外套都未换上,更不用说其他物品和钱财,倒是衬衣上两颗袖扣是整粒的珍珠,雅柏菲卡摘下一颗换了些银币,节省些用的话,足够他几个月的生活,他需要在这些钱用完之前,找到能养活自己的方法。
四周小镇居民探头探脑和低声细语谈论他容貌与衣着,雅柏菲卡又买了一件未染色的麻布斗篷来遮掩身形,趁着夜色离开了城镇。
以往的单人任务中,除去调查和采买生存的必需品,他也不常在人群的居住地停留,而露宿在野外,现在做起来却像隔了一层薄膜,熟悉中带着陌生。雅柏菲卡找到合适的树杈,一跃而上,裹紧斗篷窝进背风面,闭眼时突然想起柔软的床铺,和带着温度的身躯,触感和温度,如真实般在肌肤上闪现。
临近圣域时雅柏菲卡放慢了速度,找了一处水源简单地清洗了自己和衣物,在等待衣物晒干的时间他喝了些水,并稍微休息了一段,回到地面后,他没有再唤醒过小宇宙,那会被其他同伴们察觉。在同伴眼中他是个背叛者,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留在圣域,连这次回去都最好避开他人,以免引起误会和麻烦。夏日的阳光有些灼眼,他微微垂下睫毛,看水面上破碎的光斑,阳光、水源和土地,想要度过漫长的时间并不难,他可以回复自己原本的形态,以一株植物存在下去,将自我的意识沉睡,像周围这些植物般生长,或许这样就不会感觉到孤独和迷惘。
直至入夜周边村庄的灯火都熄灭后,雅柏菲卡才离开栖身的林地,圣域的墓地在十二宫的山脚下,他绕开守墓人从小道上穿过去时,看到了一旁新翻垦过的泥土和灰白的石碑,训练生、青铜、白银、黄金,认识的同伴大部分都已长眠在此,每次圣战都是如此损失惨重,用这些牺牲来换取243年的安宁。这里的一些坟墓中并没有尸体,很多在外牺牲的战士尸骨无法运回圣域,只能掩埋一些遗物立上墓碑供人凭吊。
他继续往前走,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墓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痕迹,碑侧长出的植物已是翠绿的颜色,只是没有后面那些时间更久远的坟墓茂盛。墓碑的下方放着一束有些萎蔫的花,不是什么培育的品种,不远村落周围常常能看到它们的痕迹,在春夏两季里恣意开放,雅柏菲卡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尽管他只见过她四次,一次雨中,一次雨后,然后是战前,和战斗的结尾。
在故人眼中,他已经躺在这六尺之下,尽管石棺中只会有些他的旧物,圣域也已经不再是他可以回归的地方了。
雅柏菲卡在每位战友的墓碑前停留了一阵,才顺着着山坡的小路走下去,离开圣域地界时回首深深望了一眼还有些光亮的重重宫殿,像一条蜿蜒而上的光带般落在陡峭的山崖上,即便守宫的战士不在了,还有侍女们维持着运转,等待新的战士入驻,悲伤只是一段过程,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他会尽自己所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即便没有了黄金圣衣,他也不会放下圣斗士的使命与责任。
雅柏菲卡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前行,直到圣域的山城变成视线中一个小小的亮点,有人远远地追了过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双鱼座。”
☆、17
17.安娜:双鱼座太混蛋了!
米诺斯回到审判庭后殿时,侍女们已经来过了,凌乱的被褥已经恢复齐整,用过的羽毛枕头被重新拍打到松软,房间里还有松枝烘过软被的清香,穿过的睡袍已经被收走,不知是谁把侧厅休息室的玫瑰取了两只,插在一旁茶几上的小花瓶里,米诺斯扬手将花带入手中,狠狠地揉碎在手心里,由小宇宙凝聚出的具象,在他手中变得不堪一击,碎散开来,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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