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身去哪都要带着我,这是坏事。
跟陈念白那俩绿毛兄弟比,陈正身的队伍老辣地多,动一动就有几根枪管盯着,尽管知道他们没这狗胆在老板娘身上练枪,但在这种境况下,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正身最近没时间揍我,反而用一种腻歪得死人的眼神盯着我,盯得我周身发毛,像被凶兽盯上的猎物。
说起来他也是个奇人,老婆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他在外面跟旧情人腻歪。昨天晚上他搂着我跟白晚晚打电话,白晚晚似乎在电话那头催他回去,陈正身嗯嗯地敷衍,一边捏着我屁股肉。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倒在他怀里,对着电话甜腻腻地哼了一声。
电话那头突然炸雷似的响起来,似乎是白晚晚在尖叫,陈正身手忙脚乱挂了电话,盯着我。
我以为要挨打,但是他只是抱着我,轻轻咬我鼻尖。
我睁眼的时候几乎吓飞了,陈正身在笑...他有几百年没笑过了?
我发现在这种模式下,“哄陈正身”这种事情变得容易了一点,尽管他死性难改,仍旧是狠辣和暴戾,但是他似乎有了别的发泄途径。
那天他说要带我去看点好玩的,我以为是一般的酒店,就上车了,车上了山,带到一处荒凉的所在。
七八个人被套着黑色头套,反绑在柱子上,陈正身在边上搂着我,一声令下,便有人开枪一个个打过去。
子弹穿过颅骨,爆出腥臭的血花,夹杂着脑浆和肉块,因为子弹威力太大,一些人的头盖骨几乎是飞出去的。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赏杀人,发现死亡是如此野蛮残酷。
被掀头盖骨的那家伙生命力顽强,还在弹腿。陈正身问我:想试试吗?然后握着我的手扣下了扳机。
我被后坐力震得发麻,子弹准确地打在那人心脏上,这下他彻底不动弹了。
我的哇一声呕出来,直到上了车,被人运回陈宅,还是晕乎乎的。
我杀了人,我想,我杀了人。并没有多少负罪感,但是提枪的那一刻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我不想再试一遍。
我曾经无数次试想过要杀陈正身,现在发现,我做不到。我是搞艺术的,共情能力太强,杀人就像自杀一样难受。
陈正身问我:“难受吗?”
我点头,他拿热毛巾给我擦脸,凝固在脸上的血点化开,我再次闻到死亡的腥臭味,又吐了一口胃酸。
陈正身只好把我捉去洗澡。
陈正身正在跟人谈事情,用的是中文,因此我也失去了旁听的机会,这是几个星期来第一次脱离他单独行动,我要想办法给陈念白打个电话。
几个星期联系不上,陈念白肯定急死了。
前几天有人夜袭陈宅,被我打手势吓回去了,陈正身出来揽我的腰问:“在看什么?”
“看月亮”
他捏我耳垂问:“想家了?”然后叫人放烟花给我看。那一小队人马见了烟花,越发逃了个无影无踪。
烟花挺美,要是陈念白也在就好了。
那些人说不定就是陈念白派来找我的,他应该过得还好,上帝保佑他不要出事。
陈宅有电话,在陈正身的书房里,昨天我趁他不注意把书房钥匙顺来了。然而书房门不大好开,所以陈正身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还在捣鼓书房门。
我注意到陈正身的视线,汗毛倒竖,做好了挨打的充分准备。然而陈正身用指纹锁替我开了门,道:好了,想干什么就去吧。
我哪还敢说话,进去拿了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他问:“想开门怎么不来找我。”
我道:“你忙”
陈正身摸我头:“多忙也会理你”,我毛骨悚然。
陈正身这些天温柔得不像他,我怕他憋着什么大招,迟迟不放出来。昨天晚上他问我:“以后我儿子跟你姓好不好?”
我说:“叫宋念白?”
他捏我脸颊“肚子里那个”,我也目瞪狗呆,他不会以为我跟白晚晚有什么吧?天地良心,白晚晚恨不得把我活扒了做成人皮旗挂在门口,威慑其他试图靠近陈正身的男男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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