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在乎他,他也不在乎别人。
晚上,程阳光着身子在院里洗澡的时候,顾承恩拿着一沓本子和一个铅笔盒走了进来。
"我给你带了些比和本子,我给你放在你床上?"
"好呀。"程阳对顾承恩的好已经理所当然,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地说谢谢,现在连谢谢也不说了,他知道顾承恩不喜欢。
程阳没有自己的房间,只是在柴房旁边搭了个简单木板床,虽然小程阳把柴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但走进去还是有一股味儿。
他看着床上挂着他之前给他买的蚊帐,蚊帐的四个角被拉的平平整整,挂在床角绑着的四根木棍上,床上没有床垫,只是单单铺了个破旧的床单,木板床硬得出奇。
顾承恩有些恼,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刚洗完澡穿好衣服的程阳,冷冷道:"你床上原本垫着的棉絮呢。"
"被她拿走了。"程阳被顾承恩的冷脸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回答。
顾承恩在心里冷笑:还真他妈不要脸。
程阳的那床棉絮就是顾承恩给他买的,程阳睡柴房是因为钱红生了儿子,为了方便照顾儿子,免得程大庆回得晚吵醒儿子,她把原本属于程阳的床收拾出来,给自己和她儿子睡,就把他赶到柴房。
刚开始钱红在床上给他垫了些干草,程阳睡得浑身痒,几天以后就把干草拿掉了。
后来顾承恩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就抱了一床半旧的棉絮过来,他不敢抱新的,怕钱红眼红给程阳拿走了。
那床棉絮程阳都睡了快两年了,本就是个半旧不新的,钱红拿它干嘛?
"她什么时候拿的?拿你的垫褥干嘛?"
"三个月前,加厚。"那时候正是夏天,钱红突然说要把他这床垫子加点棉絮打厚一点,冬天会暖和些。程阳虽然对她突如其来的善意感到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反正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用。
"所以加厚之后,就没给你是吧。"
"嗯。"
顾承恩气得很,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程阳半天,才敛下怒气,一脸沉静的去找钱红。
天色渐渐暗下来,钱红正在隔壁跟程二胖他妈王翠萍家长里短,顾承恩走过去,眼尖的王翠萍看到他来了,笑着招呼他:"承恩来啦?是来找我家二胖玩吗?"说着就扯着嗓子喊自家儿子。
"萍姨,我不找二胖,我找红姨。"顾承恩礼貌地表明来意,脸上的沉稳半点看不出来是个八岁大的孩子。
钱红一听是来找她的,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在人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脸:"小承找红姨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我给阳阳的床垫褥去哪里了?"顾承恩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哦,那床褥子啊,我拿去给他加厚了。"钱红解释。
"都加了三个月还没加好吗,这么慢,是哪家做的工,我跟我爸说一声,好让我爸别去他们家。"顾承恩敛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钱红,看得钱红心里一惊,讪讪道:"加好了,在家里收着呢。"
"那现在可以拿给我吗,秋天了,阳阳还睡着光板床,冷得紧。"礼貌不失客气的问句,却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可,可以。"钱红居然被一小孩子吓了一哆嗦,她觉得丢脸,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我这就去把垫褥拿给你。"说着就起身,抱着怀里的孩子往家里走。
顾承恩见钱红动身,即刻收起脸上本就不太好看的神色,沉着一张脸跟在身后。
钱红心疼的从柜子里把垫褥拿出来,不甘不愿地递给顾承恩。她本来想把这床垫留给她儿子睡,这床厚厚的棉絮正好暖和,这下没了,钱红哪里能不心疼,自己还添了四斤棉花和工钱呢,便宜那个小贱种了。
顾承恩把床给程阳重新铺好,外面已经全黑了,他把程阳按在床上,在他嘴巴上亲了亲,然后从兜里掏出小手电,穿过一个田埂,又经过田沟上一个两米多长的石板,饶了半个村回家。
顾家父母坐院子里,一边等他一边聊着天,见他回来了,顾母朝他说道:"下次早点回,天黑了外面危险,你去洗把脸,牛奶我给你放在热水壶里温着,你喝完早点睡。"
"好。"顾承恩应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妈妈,我以后想早上喝牛奶行吗?"
"早上?"顾母沉吟一会,"也行,那你明天不喝,我给你留到后天早上,送牛奶的人要先送其他两个村子,送过来你都上学了,来不及,我明天跟他商量一下晚点还他瓶子。"
"嗯,谢谢妈。"
"谢什么,赶紧去洗洗睡,明儿还上学呢。"顾母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顾家是这两天才开始定牛奶的,以前都是顾父去城里时顺路带几罐奶粉回来冲泡,前几天村里说,镇上大队农场里的奶牛开始产奶,村民可以定,交点钱就能送上门。
顾母寻思着新鲜牛奶比奶粉有营养,二话不说就定了。
往常泡奶粉的时候,每当顾父从城里买来奶粉,顾承恩就会抱一罐给程阳,让他藏起来自己偷偷喝,喝完他再给他拿。顾家夫妻不在乎这点东西,何况他们本来也挺心疼程阳,由着他们,每次都多带两罐回来。
顾母一听儿子要早上喝,就知道他要给程家小子带,她看着儿子小大人一样挺直的背影,满足地笑了:随他去,反正自己定的是两人份。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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