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台旁边的小架子上挂了几排各种各样的卡片，有亚马逊的卡、苹果商店的卡、谷歌的卡，还有的估计是手机充值卡，但是没有看到像是公交卡的卡片。旁边的标签标的都是本国文字，祝寒栖并不认识，只能根据图标连蒙带猜。

收营员是个漂亮的金发小姑娘，看到祝寒栖正在看，她走了过来，热情地用英语问他：“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不了，谢谢，我只是看看。”祝寒栖本能地回答。

付完钱之后他迅速拎着买好的东西往回走，走着走着，他又有些不安。这边的房子一大半都是白色，草地和院子也大同小异，他会不会走错？他站在路边看着这栋有些眼熟小房子，突然有些不确定，不太敢敲门。

祝寒栖在路边站了一会，思考要不要给滕臻打个电话，这时路过的一辆车却停在了他面前。

“不好意思，你是要去哪里吗？”开车的大叔摇下车窗探头问他，“需要帮忙吗？”

“没有……我在、等人……”祝寒栖连忙摇摇头，“谢谢……”

他再也不敢再这样站在路边，硬着头皮直接去敲门。还好，没有走错，开门的是滕臻。

滕臻洗完了澡，头发却还没有擦干。他的头发长了很多，湿漉漉地搭下来，有种随性的性｀感。祝寒栖默不作声地把购物袋递了过去，滕臻翻了翻，拿出一瓶苏打水，仰头喝了几口。

滕臻没有好好穿衣服，只是随手把浴巾围在腰间。看着滕臻小麦色的肌肉和耸动的喉结，祝寒栖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

“公交卡买了吗？”滕臻喝完水之后问他。

“没有，”祝寒栖淡淡地回答，“超市好像没有。”

“没有啊？那你有没有问在哪买？”

其实滕臻知道超市没有，他早就查过去哪里买交通卡，他只不过想鼓励祝寒栖去跟陌生人说几句话罢了。

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祝寒栖总是不太愿意和陌生人说话，无论是出门点菜，还是在家拿外卖，祝寒栖总是让他去，甚至外卖电话来了都把手机递给他让他去接。他一开始是以为小狗太懒或者仅仅是不爱说话，后来熟悉祝寒栖的眼神和小动作之后他仔细观察小狗的反应，才发现原来祝寒栖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会紧张——表面看起来一脸冷淡，眼神却会躲闪，手指也会偷偷攥紧。

高冷得不近人情的祝老师原来是个胆小鬼。

“没有……”祝寒栖微微偏过脸。

果然是不敢问。

滕臻笑了笑：“没事，今天我们应该也用不上，明天再去问问吧。”

（七十三）

滕臻大概真的很困，吃了几片面包就去睡觉了。民宿的厨房里有些简单的食材和调料，祝寒栖给自己煮了点意面做晚餐，感觉有些无聊。他们在一个纬度很高的地方，夏天很凉爽，白天很长很长，一直到了夜里太阳也没有落下。

祝寒栖看着窗外明亮而澄澈的天空，突然就想起了童年的那些暑假——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一道他打不开的门锁，他也不需要爬窗，可是他也没有什么想走出去的欲｀望了。

祝寒栖没再执着于等天黑便早早地洗漱，轻轻地躺在了滕臻的旁边。睡梦里的滕臻轻轻动了一下，没有醒，却本能地转过来抱住了祝寒栖。祝寒栖靠在滕臻的怀抱里，听着滕臻平稳的呼吸声。以前他在陌生的环境很难睡着，但是这样被滕臻抱着让他很踏实、很安心，只要没有什么心事，他总能很快入眠。

睡醒之后两个人才开始了绕着这座小城闲散地环游。他们先去了当地的两个博物馆逛了大半天，又去搭乘了观光缆车，第二天搭车去了附近的峡湾，回来又参观了一个酿酒厂，第三天开始基本已经是闲逛，没什么特地的目标，只是四处闲逛。

小城宁静而优美，随处可见有趣的建筑。滕臻的好奇心很重，路过一些别致的小店总想进去看看。

虽然和滕臻在一起很开心，但这几天出门总让祝寒栖提心吊胆——滕臻遇到什么事总是让他去沟通，从一开始买交通卡，到后来买门票和语音讲解器，再到后面去问怎么进图书馆，滕臻总是让他去问。这里很少能看到华裔面孔，祝寒栖只能一直去找当地人说话，让他精神压力很大。

“我英语不好的呀。祝老师去嘛……”祝寒栖一推脱，滕臻就这样耍赖地撒娇。

英语不好你还出什么国？祝寒栖在心里暗骂。他经常要用英语写论文，英文水平还可以，只是说得不多，所以口语僵硬，但勉勉强强也可以沟通。他不想让滕臻玩得不开心，每次只能硬着头皮上。

祝寒栖很喜欢这座小城的氛围，但他自认为已经游览得差不多，加上很怕去跟陌生人沟通，所以就不太愿意再出门了。

那天回家之前他们照例去超市买了一些食品当夜宵和早餐，祝寒栖又多拿了一些食材放进推车。

“我们明天……能不能玩犬调？”虽然其他人应该听不懂，祝寒栖还是压低了声音。

滕臻坏笑了一下：“宝宝想被调教啦？”

“嗯……”祝寒栖瞬间红了脸，“想做一天人型犬……去人格化，完全犬化的那种……”

“就是完全被当成小狗对待的那种，”祝寒栖假装若无其事地补充，“只能模仿狗的行为，学狗爬，学狗叫，不能说话……”

这样完完全全地做一只狗自然不可能被带出门了。调教不过是想在家宅着不用出门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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