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也是奇得瞪大了眼,胳膊肘偷偷戳了戳骆珉,使了个眼色:你亲戚?
骆珉微摇了摇头,他是孤儿,哪里来的亲戚?
小胖一挑眉,这就奇了。
“你们来投亲还是靠友啊?”小胖道。
岂料那老人并不理小胖,一个劲儿地盯着骆珉看了又看,再次确认,“真是骆将军!”
骆珉点点头,朝他笑了笑,温和有礼。
“哎呀,老东西眼拙,不识恩公啊!”这一开口,老人又要跪了,连带着身边那莲藕似的白嫩小娃娃也要跪。
骆珉小胖只得一人拉一个,扶起来,两人对视,都是无奈一笑。
四人站在车前一番弯弯绕绕,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
这老人家的儿子,也是这莲藕娃娃的爹原是投在威将军帐下的兵,后来威将军叛国,法不责众,他这等小兵自然被改编进了旁的将军帐下,而那个人就是子煜。这员小兵虽不算什么骁勇善战的传奇人物,但于保家卫国也可算抛头颅洒热血,奉献了大好的青春年华,随威将军征天璇,他们这一路人马是立了军功的,而在征开阳的时候,这位小兵战死了。
当时执明因子煜之死悲痛万分,恩恤所有战死的士兵都要悉数归乡安葬,并在当地获一亩薄田,而处理此事的便是孟辉。
这位小兵也是运气不好,恰恰和孟辉的远亲是老乡,当地的令守拨给他的田地,原是孟辉的那位远亲看上了的,便强要了去。小兵家里,老人孩子没了指望,下半生都得靠着这亩田地,田地被夺总要给个说法。其实孟辉的远亲若是聪明拿别的田地来换,哪怕是差点,这等朴实的老农或许也就忍气吞声了。可坏就坏在孟辉家的人素来都是打着他的旗号横惯了的,愣是有进无出,说这小兵是叛军的人,哪里来的军功,生生夺了这田地。
田地没有也就算了,还诬赖他为国捐躯的儿子是叛军,老人忍无可忍,把孙子交给邻居,就进王城告状了。人还没走进煜照关,就被孟辉的人截下,好一通打,好在孟辉还没横昏头打死人,关了他几天,便将他押回了老家。
老人眼见通天无门,只得携了孙子乞讨为生,令守良知未泯,几次出手相帮,反被孟辉的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革了官职。
骆珉就任上将军一职前就曾听闻孟辉种种罪行,便令人搬来了卷宗,逼着一帮平日里更爱舞刀弄剑的爷们静下心来,熬了几晚油灯,查阅过往军功的奖授情况。他深知,军队之中若想中饱私囊,除了军饷,便是军功的奖赏,这其中又以抢夺军功最不易被拿住把柄,尤其是全军记功时,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兵的军功,给不给说到底还是上面的一句。
骆珉便是在那时发现了孟辉纵容宗亲属侵占良田的事。
此后,彻查真相,物归原主,一番事情下来,于他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在这件事后更多的是考量如何避免军中再次发生这种事,倒渐渐把事件本身淡忘了……
对他来说,不过做了该做事,倒难为这老人家惦记着要来给他送谢礼了。
这些人家一年要吃回肉也是不易,骆珉哪里好意思收,可盛情难却,不收倒似他是个看不起人的,正为难,小胖笑着接过篮子,连连道谢,又蹲下逗了逗那莲藕娃娃,“肉干真香,想不想吃?”
明显是很想吃的,可那娃娃摇摇头,“给恩公的。”想了想又道,“也给小哥哥。”
小胖顿时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并了两个银饼,递给小娃娃,“这些给你。”
小娃娃微微低头看了看,摇头道,“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小胖可真是太喜欢这孩子了,也不勉强他,起身将东西放入老人手中,老人自然不肯收。
小胖道,“老人家且拿去,这孩子聪慧,让他好好跟个先生,将来定能进学宫。”
学宫?老人再不识字,也听说过那是什么地方,那些个大官可大多是那里出来的,他的孙子也能进学宫?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老人连连朝小胖和骆珉作揖,感恩戴德。
一番谢来谢去,小胖终于劝走了老人,和骆珉回了车上。
抹了一把汗,小胖道,“累死我了。”
骆珉看着窗外,没有接话,
小胖疑惑地偏过头看他,笑道,“骆大人再看我就把肉干都吃咯?”
骆珉一愣,回头朝他笑笑,“你喜欢就都给你吧。”
小胖挠挠头,这哪能啊,他不过玩笑一句。
骆珉道,“真给你,那小娃娃不说也给你么?”
小胖笑了,揭开篮子上挡尘的布,那股肉香更浓了,“是烟熏过的风干肉,下酒是最好的了!”
“可惜此处没有酒。”
“那还不简单,等忙完了,我出宫给你带两壶好酒来。”
车舆瞬间静了静,骆珉和小胖都是大眼瞪小眼,他们几时这么熟了?
是那夜风雪深重,搭了他的顺风车?还是见他这些年在朝为官兢兢业业?还是见他面对老人的感恩竟然也会羞赧?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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