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信?”
“是真的,国主”阿琼插话道,“大约你刚到琉璃的日子吧,有一晚陛下忽然惊醒,说是听见你在叫他,第二日就去信琉璃,说若你有分毫差池,他就踏平琉璃。”
慕容离浑身一颤,深深望着铁盾合围之军,他一直以为执明不会对琉璃下狠手……
看出他的心思,莫澜叹道,“他的心里,你终究盖过了所有。”
是这样?竟是这样?那人从前为了他不惜赔上自己的国家,而后竟还意欲对亏欠之人的故国刀剑相向,慕容离很明白执明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分明是个善良又心软的人,却为了他甘做地狱中的罗刹,“莫澜,我后悔让他出战了。”
玉鸢一惊,忙握住慕容离微颤的手,急道,“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们心疼陛下,可也不能在此时干扰慕容哥哥!”
莫澜惊觉自己失言,正不知所措,慕容离却拍了拍玉鸢的肩,“无妨,我信他,等他回来,我还有好多话跟他说。”
慕容离微微一笑,难怪执明要他相信他,“你不是说,他看过骆珉练兵吗?”握着鼓槌的手又紧了紧,慕容离死死盯住玉衡军,“骆珉师承仲堃仪,他用兵之道多少会带有仲堃仪的影子,我虽曾与仲堃仪有交集,却到底未亲眼见过他用兵,倒是执明,大概比我更清楚他的习惯,而习惯往往是最致命的。”
执明,我为你修剪沿途繁杂的枯枝,我作你居于高处的眼睛,而你可以一往无畏,斩断那根横亘于你我之间的巨木!
军号再次响起,天权盾兵将盾移开,盾后竟是两人!
双人盾……不好!
仲堃仪一挥令旗,“盾防!”
虽说仲堃仪反应迅速,但到底持盾之兵不可能快过箭的速度,仲堃仪左臂亦被箭擦伤。
“仲将军!”一名将领关切道。
仲堃仪瞄了眼地上的箭簇,咬牙切齿,“这原是我天枢的东西!”
将领本是玉衡人,闻言一愣,不禁心下恻然,他玉衡之军舍生忘死,竟是为别国作嫁,何其可笑。
奈何军令如山,自古为军者,不问因果,不问对错,只闻军令行事,将领叹了口气,“瑶光似有强援,该当如何?”
仲堃仪愤愤一挥令旗,将领心头一凉,摇了摇头,亦挥分令旗,玉衡弓箭手自盾牌后而出,朝天权军射箭,天权军训练有素地又躲回了盾后,仲堃仪再次挥动令旗,玉衡军中一队甲兵竟然顶着自家箭雨朝天权军冲去。
不得不说这招是很有效的,玉衡军把握住时机,冲进了天权军的战阵,盾牌虽坚,但是近距离作战时反倒成了累赘,玉衡兵将长矛刺进盾间空隙,“铁墙”之防奔溃。
这是慕容离和执明意料之外的,玉衡军虽打散了盾兵,自己却也伤亡惨重,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除了疯子谁会做!
“他……他怎能对士兵这样?”玉鸢是第一次亲历战场,就遇到了仲堃仪这种丧心病狂的战术,浑身发抖,他还记得迅枭怀疑玉衡是被仲堃仪操纵了朝堂,一场阴谋,这些无名无姓的亡魂何其无辜!
盾兵被打散,秦厉的兵就失了掩护,仲堃仪很满意,而更让他的满意的还是,被打散的盾兵后那抹玄色的身影,同样金甲护身,他脖子上的风巾是玄色的,玄色是天权王族之色,仲堃仪微一挑眉,哦,这就是执明!真百闻不如一见!
玉衡军风巾皆为灰色,仅中央金甲之人的风巾色是葱绿,执明叹为观止,古来战甲形制大同小异,无论混战之中还是事后收尸,都不好区分,故而风巾的颜色便是一国之军的标志。便如瑶光军风巾皆为红色,天权军皆为黑色,他为帝则是同黑色一系的玄色。
可敌军竟然和其将领不同色,这是唱哪出?
不管唱哪出,至少执明明白,仲堃仪应该还有一路人马,他们带着与葱绿相近仅在深浅上有略微差别的风巾在守株待兔。
“全军后撤!”
秦厉得令,又分作两队给天权军让路,仲堃仪蹙眉,心知执明已对他设防,看来他的小徒弟说得没错,执明是个聪明人,只是这般聪明的人,还是个帝王,怎么就不明白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压根别陪慕容离趟浑水呢?
仲堃仪再次挥动令旗,灰色风巾的士兵分散开去,他的身后是一水葱青色风巾的兵。
鼓声倏然咚咚大作,执明并未回头,只是淡淡一笑,那闷雷似的鼓声在他听来竟有几分悦耳,那是他的阿离在跟他说话。
仲堃仪一挥手,玉衡军开始冲前阵,而秦厉的兵也合围过来护住执明,执明将军队分作左右路,绕过中间混战的两路人马直朝仲堃仪而去。
不得不说慕容离前翻的惊心策划有效地保证了战力,此刻才上阵的他精神十足。
“受死吧!”
“铿”一声脆响,星铭与纯钩相击,登时蹦出火花,执明奋力逼近,剑刃相擦,尖锐的摩擦声刺破耳膜。
仲堃仪一拧眉,使劲一推,催马向后退了一步。
执明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锋刃的嗡鸣还未止息,便又逼了上去,剑风划过耳际,仲堃仪微一偏头,在毫厘之距避过,他一矮身,下了马。执明步步紧逼,亦自马上跳下,两人开始近身战。
仲堃仪蹙眉,这哪像交战,分明是比武,而且执明的武艺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平庸……他竟失算了?
强自冷静下来,仲堃仪一边接招,一边小心寻找破绽,通常攻势迅猛之人亦容易浮躁,给对手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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