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辉没有一丝隐瞒,“恩,余想这段时间住在我家里。”
“…”陆长安没再接话直接将电话挂断,一连串动作全凭套件反射。
电话挂了可心里还是不安,陆长安盯着自己的手机不知应该期待叶辉给他打回来,还是就此作罢别去打扰人家重归于好的旧情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也始终安稳躺在桌子上。
叶辉没有将电话打回来,或许是在用实际行动替陆长安做选择。
陆长安恍恍惚惚,全然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他没有开口再询问与余想有关的任何事情,叶辉与余想的世界看似有一道屏障,将陆长安紧紧隔绝在外。
到了那周周五,陆长安毕业设计的导师意见出来了。老师在评语里夸奖了陆长安的策划,同时也指出了一些问题。陆长安自己心里清楚,因而对老师的评价很是开心,只是原打算与叶辉分享,奈何想起他身边现在有一个人,心中不是滋味。
周五晚上台里高层有个应酬活动,接待从中央广电过来的几个领导。这样的场合叶辉自然要出席,而陆长安的父亲也陪着叶辉一同前往。应酬活动少不了喝酒,凑巧父亲的司机那几天请了病假,因此母亲专门让陆长安在快11点的时候去接一下。
陆长安按照地址开车到餐厅门口,之后便坐在大堂里不便直接进去包间。陆长安闲着无聊低头玩儿手机,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很是熟悉,他抬起头看过去,果然是叶辉。叶辉走路微微有些摇摆,看样子是喝了不少。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陆长安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来。
余想住在叶辉家里的事情像是陆长安心口一根针,他避而不想,这几日就连叶辉的面都很少见到,远远瞧见便主动避开,就怕一时冲动做出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到了快12点,应酬酒局终于结束,陆长安瞅着父亲和叶辉一道出来,冲着两人笑了笑。父亲不知叶辉什么情况,主动出声说送他回去。陆长安没吭声,瞅了瞅副驾驶座上的叶辉,打动方向盘率先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
父亲在车上与叶辉闲聊,问起他有没有成家的打算,叶辉淡淡的说还年轻不着急。陆长安在一旁听着心中不舒坦,皱眉开车很是烦躁。
父亲下车上楼,陆长安回头看了叶辉一眼,默不作声继续开车。
“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老是避开我?”叶辉一只手撑着车窗,侧头看着陆长安,神情十分慵懒。
六月中下旬,天气炎热,车里开了空调却还是因为叶辉的一句话而躁动起来。
“没有啊。”陆长安摇头。他与叶辉之间的相处伤痕累累,从最开始的愉悦享受到后来不好逾越的距离,所有的一切现在想来都是陆长安造成的,“你想多了。”
叶辉看着陆长安的侧脸,下意识抬起手……电话在他碰到陆长安之前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余想。陆长安的瞥见这名字,咬牙看着前方直觉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怎么了…恩,快回去了…好。”
挂了电话,车里安静的吓人,陆长安吞咽口水不知怎得竟开口问了一句,“小日子过得不错?”
叶辉透过后视镜看着陆长安,好像在思索究竟要怎么回答这问题,最终他开口道了几个字,“很快会好起来。”
陆长安将车停在叶辉家门口,他没有看叶辉的背影。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陆长安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划过脸颊滴在手臂上。
六月底七月初,陆长安迎来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他拿到了台里的正是合约,经过长达一年的实习之后陆长安终于正式成为了省台的一份子。第二件事便是他即将毕业,毕业典礼和拨穗仪式就在眼前。
对于第一件事陆长安满心欢喜,毕竟从浑浑噩噩实习到斗志昂扬工作,他走过了一条很长的路,这条路上遇到了些事情却还是在这时间中开始找寻自我。
至于第二件,陆长安百感交集。学校每年的毕业典礼形式很相似,却会找不一样的嘉宾进行拨穗,彰显学校的名声和名气。今年的拨穗仪式嘉宾是叶辉,陆长安站在主席台下看着他,心中莫名酸楚。
陆长安的爷爷也曾站在主席台上,与叶辉处在同样的位置。陆长安上一次来观看毕业典礼还是因为汤杰,想想不过两年之前的事情,可突觉沧海桑田,时间飞快。陆长安与叶辉认识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大二的毛头小子,一晃也两年半过去了。
叶辉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一众毕业生站在台下听他致辞都以其为榜样,窃窃私语难掩崇拜之情。陆长安听到附近几个同学议论,这才发现从最初与叶辉认识,在他身上瞧见的颜色便和大伙儿不同,而陆长安心中那些崇拜爱慕更与他的事业成就挂不上干系。陆长安来回揣摩,叶辉这段时日或许塑造了一部分的他。
拨穗仪式冗长重复,每一个学生都会走到叶辉和其他拨穗嘉宾面前,长者给予祝福,毕业生则享受完成学业的喜悦。
“等会儿我有礼物给你。”陆长安走过叶辉身边时听到他这么说。
陆长安侧头与他对视,叶辉则露出淡淡的笑,满眼期许。四目相对的时刻,陆长安庆幸自己的拨穗由叶辉完成。这四年的时间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同时也得到了很多,仔细盘算多多少少都有些属于叶辉的痕迹。陆长安控制着自己的思想,不去在意叶辉的感情,单纯从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来看,陆长安也应感恩。
离开毕业典礼大厅,陆长安在学校里和同学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便在校门口处等着叶辉。他给叶辉发了个短信,随后坐在一旁的咖啡厅里发呆。
叶辉出来时已接近晚饭,坐下后连连对陆长安道,“你们学校的领导话真多,比台里那么老人还爱说教。”
学校教师‘职业病’,自然不在话下。陆长安靠着椅背笑了,转而问他,“你要喝什么?”
“咖啡就可以,等会儿还得回去台里。”说完,叶辉拿出一个信封放在陆长安面前。
“这是什么?”
“你知道台里每年都有去沿海城市学习的机会吗?”
陆长安点头,“我当然知道。”
西安所处西北内陆,媒体改革的脚步相比沿海或者是南方城市来说相对滞后。事业转股份制企业的这条路不止是对高层领导的考验,同时也是对从业者适应新环境的考验。新数字媒体模式对传统媒体的冲击下,很多无法适应的员工面临岌岌可危的情况,更有甚至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
陆长安在省台一年的时间,对这种情况早已看明白。这一年一次的培训项目就是为了让台里年轻有为的中层干部跟上潮流,扩展眼界…省台的培训与全国数一数二的省市媒体签了项目,与其说这是简单的培训,不如说是台里未来新星的孵化器。
“想去吗?”
“怎么可能轮到我?”培训时长六到九个月,一共要去三个省市,参与的人员通过台里的层层选拔。陆长安记得报名时间应该是三月截止,而他实习所在部门的总监今年就报名了。陆长安还记得三月那会儿,总监偶尔与他人提起,心中对结果很是担心,不知能否被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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