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白问花云淡风轻的收了点笑意,道,“决门被抄的时候,不是也是我出面和你协商,你才收手回去的吗?”
刘归望:“……”
他脸上那点怒气一下子没了,看样子是回想起了往事。那点愣神也逐渐没了,褪成无声无息的害怕。
“我没怪你,听话,别跟着我。”白问花抽手出来,轻描淡写道,“我死不了。”
沈问澜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换成沈问澜要进去杀个片甲不留,白问花也一点都不会担心他。互相都知道对方几斤几两,自然半句话都不会多说。
沈问澜转头就走,道:“走了,去忧嵘派。”
他走出去几步,发现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刘归望还站在原地,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
沈问澜抓住还在向前走的季为客,朝他指了指后面失魂落魄的刘归望。
季为客被他拽停下来朝后一看,看见他屹立在风中抬头看着寺门。白问花早就进去了,里面依稀传来他喊话的声音。
“不是……我是找你们住持的。”
“对对,麻烦一下。”
随后传来他一言不发跟着人走了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刘归望站在原地,随着脚步移动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去,本人还是没有动的意思。
半晌他回过头来,道,“你们两个去吧。”
沈问澜知道他想干什么,点了点头,虽说不该说这些题外话,还是道,“那天是他自己要求去当面交涉的。”
“本来大家决定拼个鱼死网破,而且他当时跟死人没两样,说什么都要拍他一下才有反应,手里一直握着个被烧得看不出来原样的玉佩。决定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他说去和你交涉。
都不放心,但说好看着不对劲就杀出去之后,就把他放出去了。谁都不知道他那天和你说了什么。”
沈问澜叹口气,道,“我不打算问,你估计也不打算说,但是记得干正事,别埋心里,有事跟他说。”
沈问澜听到一声苦笑。
“我怎么说?”
——“苟延残喘的东西,还有脸面出来协商?”
——“前些日子大会上不是吠得很欢吗?你再叫一声?”
他记得眼前,白问花面对众多对着自己的刀尖,良久没说话。
白问花最后伸手抹了一把脸,抹了满脸的血污,也掩住了两行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不知在笑什么。
最后白问花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活像在把他整个人生生咬碎一般。
——“我他妈真是恨死你了。”
——“我可真谢谢你,我可真喜欢你啊,混蛋东西。”
他在一片血污里,眼睛发亮的盯着他。
最后那一句话,此刻想起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被绞得天旋地转,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你总算舍得看我一眼了?
随后他在一片对着自己的寒光中,抬头长笑出来。
当年对天长笑的白问花此刻笑容满面的面对着一个光溜溜的秃头:“大师,我们来谈谈人生啊!”
空恨大师念了句阿弥陀佛:“白宫主,我寺不问江湖……”
“人怎么能这么冷漠呢大师,”白问花张嘴就来,“世道冷漠,在下本想只有您这广纳百川心怀天下的从水寺还有一丝温度,没想到……”
空恨大师不为所动:“我……”
“你不要说了!大师,听我一言!”
空恨大师望着猛地接近数米的白问花,感觉他那笑脸都要贴上来了:“……”
“大师,我真的很惨!我儿时生母被生父打死,父亲甚至还想把我活活饿死,是谁救了我呢!”
空恨抹了一把冷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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