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答非所问道:“不是无忧的话,那你是洛尘。”
洛尘望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神色更加尴尬,但看此人一派仙风道骨,觉得必然是个道行极高的长辈,不可冒犯,道:“嗯……请问您是何人?”
虚影抬眸看着他,须臾,一语不发地转过身,一把剑横空出鞘,虚影逐渐有了实影,他立于渊澜剑之上,白光掠过,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个人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了,只留下洛尘等人在原地怔然。
好半晌,一弟子讷讷开口道:“……洛尘,你原来是会变戏法的吗。”
洛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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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地上嵌着几颗隐隐泛着红光的果实,将横七竖八地遍布在眼前道路上的枯木、野草照亮得七七八八。
眼前有两道岔路口。
一道看似凶险,一道看似顺畅无阻。而此刻,一身水色的凤迟龄恰好岿然不动地站在远处,竟察觉不到腹部的半分疼痛,身上原本该有的血迹也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他像是魂被勾走了,也像是摸不着此刻发生了什么事般静静地站在原处。
正在他想往前走一步的时候,两股熟悉的交谈声陡然晃耳,凤迟龄心猛地一跳,立即寻声望去。
只见后方一黑衣男子与一蓝衣男子正有说有笑地往前走来。后者走在前面,前者就跟在其身后,哪怕身处于等诡异、鬼气笼罩的地盘也能如沐春风,满面笑意。
这两人,正是荆无忧与他自己。
只不过是一百年前的他们。
那个时候的荆无忧还是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默默关心他、守护着他的小师弟,而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入魔,眉心亦没有那抹血红的心魔痕迹。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或许是憧憬,或许是怀念。凤迟龄视线没有半分从他们身上移开,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分毫没有注意到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一百年前,他们来到邪绫界的时候,选择是的是一条前往邪绫殿堂的路,虽看上去凶险,但确实一条正确的道路。可在此刻,这两个人却正以相反的路走去——毫无疑问的,他们去的正是前往葬神山的方向。
也不知道为什么,凤迟龄突然有点心急如焚,明知道这两人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冲他们说道:“不可以去,那里,你们进不去的。”
殊不知,一身黑衣的“荆无忧”却仿佛真的听到了他说的话一般,驻足扭头瞥了他一眼,凤迟龄身子微颤。
对方的眼神在看向他的时候恍若冰山,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让凤迟龄不由得一怔,心里一顿难以言喻的难受,不过很快就没在看他了。
只瞧“荆无忧”在下一刻突然变脸,笑眯眯地揽过身旁之人,鼻尖凑在对方发丝前,轻轻且贪婪地嗅着,接着若无其事地同那个人一起朝葬神山里走去。
凤迟龄怔然地望着这一切,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了一圈,右手骨节用力到发白,眼眶周围微微有些泛红,他咬牙涩声道:“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普通人是无法通往葬神山,唯有将死之人才有机会在临死之前前往那个地方,了解终身。
凤迟龄原以为自己在进入那扇结界之前,会被拒之门外,却不知晓他脚下的一步,居然让他给顺利地垮了进去。
见状,凤迟龄的意识似乎恍惚了一下,顿时头重脚轻,他勉强站住,抬眼眺望过去。
四周的景象变换了,与他想象的地方出路极大,别有一番天地。
一个简陋的茅草屋,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木床,地方很小,没走几步就能撞上墙壁。屋外似乎是一片农田,外边遍地种满了半人高的稻草与庄稼,正值丰收季节,草木茂茂丰润,收作的农作物长得格外茂盛,田地旁边的道路上能见到许多小孩在追逐打闹,以及大人们温和劝闹的无奈表情。
——这里,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正确来讲,是在去往璇昆山以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凤迟龄怔然地望着这一切,心如捣鼓激烈蹦跳,忽然,他听到一道清脆的女童音响彻在耳边,立刻转眼望去。
“爹爹,娘亲是不是已经生了啊,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我是不是要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啊!?”
那说话的女童也才六七岁,从远处的道路上蹦跳而来,清纯素然的脸庞看不出半分是生活农家的孩子,洁白的肌肤,灵动的双眸,精致的五官,让她瞧上去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
只不过那张过于淳朴的笑容掩盖不了她出生在此地的事实。
女童呐喊完,就朝那站在茅草屋外的一三十来岁的男子扑腾过去,张开双臂示意要抱,男子摇了摇头,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宽大的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顶,宠溺地笑道:“溟儿啊,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三四岁的孩子一样,要人抱啊。”
女孩晃着脑袋,笑嘻嘻道:“溟儿还小呢,还有爹爹你不要转移话题啦,娘亲是不是生了啊,是弟弟还是妹妹?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啊?”
一连串地问了三个问题,男子无奈地笑道:“是,你娘生了,是个弟弟,长得和你刚出生的时候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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