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几月,他打主意要拿这灵兽当坐骑,来去如风好不自在,但那也终究是想想。他左思右想,才大概摸清鹤乡欢的意思。
这位长老护短的厉害,听闻祝玄和喻生因此受伤后,就将这灵兽当畜生了。祝玄想起自己幼时时常将那人气得胡子直颤,如今却很少过去探望。此次惹了这么大麻烦,他依旧觉得错在己身,便只好上门试图阻止一二。
他忽然走上前去,轻纱白衣在身后衣袂翻飞,这道白光在葱绿的山林里显得无力又刺眼,喻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
只见祝玄静立在灵羽鹤旁,这灵兽没看出来是个好吃懒做的,埋头顾着找吃食,祝玄等了半晌,才换来了一个眷顾的眼神。
灵羽鹤捕捉到祝玄的身影,一双红瞳像是蒙了一层水光,湿漉漉地看着祝玄,忽然微微振了振双翼,周遭万物无风自动。
祝玄倏地被一阵轻柔的风环绕着,随后身体被带到半空中。喻生一顿才猛然反应过来,要上前时被祝玄一个手势拦住。
那阵风极为轻柔缓慢地将他带到上空,随后落在了灵羽鹤的背脊处。祝玄轻轻笑道:
“有意思。”
灵羽鹤的背后,在当日两把剑刺入之处,有两道血红的痕一路延伸到尾部,其余之处到真如往日猜测,像是覆了一层灵光一般,羽翼如墨如雪。
灵羽鹤猛然抖动了两下,喻生的心又跟着紧了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灵羽鹤展翅带过劲风,只是这风看着势头大,所到之处却如雨滴打落轻颤。
在直入云霄的前一瞬间,灵羽鹤入流云般的身形划过地面时,祝玄精准地握住喻生的手,轻轻将人带到自己身边。
“这么好玩可不能一个人啊。”
祝玄往日贪玩的性子被伤病磨了几月,如今算是被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唤醒了。他笑盈盈地偏头看喻生,喻生似乎有些紧张,僵直着身体不知所措。
祝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道:
“别怕,和你御剑而行一样的,有师兄在呢。”
喻生难以抑制地摩挲着自己五根手指,像是那上面裹了绝世珍宝,要一颗不剩的都拿下来。他转头对祝玄无声地笑了,发现这人已经身心都到了天地里,这笑就越发忍不住了。
鹤乡欢才打发走了自己又爱又恨的宝贝疙瘩,心里也便不再执着于除掉灵羽鹤,一身轻松地推开他那扇雕刻精美的镂空木门,笑呵呵地摸了两把山羊胡。
手还在空中端着,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声响彻云霄的鹤鸣,声音宛若流水,清澈干净。他忙抬头看去,便见灵羽鹤双翼在空中划过,其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与灵羽鹤一起入眼,宛如一张白描的画。
他一时觉得很是不妥,但此情此景又觉鲜活少见,竟生生顿住要去阻拦的脚步,随后开怀大笑进了房中。院中童子们面面相觑了许久,都没明白长老方才如走马灯一样迅速变化的神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祝玄和喻生回去时,在灵羽鹤背上,远离深山和山林,才真正见识到了天门仙山的钟灵毓秀。落日熔金,光被大地。
二人今日算是疯够了,还没走到院中时,就被冒出来的竹青拦住。竹青黑着一张脸道:
“祝玄,你疯够了?”
祝玄也不在意,抢先道:
“师兄的好意师弟领了,今日之事是师弟的过错,日后一定多加注意,努力修行。”
竹青:“……”
他一时噎住说不出话,但又看到喻生脸上全无往日沉闷,竟然还挂着隐隐的笑意,就立马凶不起来了。
“行了……我来有正事说,那个……咒印。”
这下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竹青看过祝玄的后背后,发现伤疤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诡谲的咒印,这咒印说起来就是无根可寻,要解决着实麻烦。
“咒印已成……不对,你近日难道没有什么不适吗?有的话,一定要告诉师兄。”
祝玄突然沉默了,竹青眼皮一跳心知肚明,又生怕这人给他一句“无事,放心”什么的,便脱口而出道:
“快告诉我。”
祝玄抬头,见竹青和喻生皆是一脸惊恐,忍俊不禁道:
“瞧你们吓得。”说完不动声色地将下一句话千回百转了片刻,才沉声道:
“没有多大事。时而体虚力乏的,反应还有些迟钝,要说起来真的只有这些了,算不上大事,放心吧。”
竹青得到了比自己所料的还要多的答案,随后在心里多少加工个五六成,大概得出了祝玄近日有哪些不适。话都没多少,叮嘱几句后,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祝玄本想和喻生说两句,谁知一转身这人也跟着竹青跑了出去,自己也觉得有些困乏,便直接熄了灯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竹青就带着一阵早春的凉风刮了进来,祝玄被迷迷糊糊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后,又被重新按回了被子里,这一来二去,人不清醒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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