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人噤若寒蝉,祝玄只好上前道:
“是南部来的,跋涉多日想要进城中的人。不知……”
“想进城?你们这些东西都必须扣下!城里那么多人,哪里有闲地方放置这些?”
方才说话的女子急了险些哭出声来,她苦苦哀求道:“拜托了啊,这些东西都是不得已必须带在身上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老远累枉枉地拉过来啊!”
那握剑的人看着气焰盛,实际被眼泪一浇,也就灭了,无奈道:
“不是啊大姐,不是我们的意思啊。大家都是一样苦,如今都乱成这样了,你留这些东西也是无用啊!战乱里坐拥千金,也只能当石头踩,一个道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祝玄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眼下总不能一剑劈了那人,简直荒谬。何况城中想必真如此人所言,人尚且都无落脚之地。
喻生听了片刻,忽然说道:
“这位大哥先别急,城中情况暂且不了解,既然一定要留下这些东西,那你定要妥善保管才行,不然诸位也无法安心。”
那人也是焦心,听到喻生这样说算是找了个台阶下:“那是自然,诸位的东西都是妥善保管的,这是大人吩咐过的,不会出错。”
至此一番争论后,那帮人才得以进城,他们二人不便再做什么来去无踪的事,也一同老老实实地进了城。
城门外万里沉寂,开了门却如同进入了另一番天地,一片喧闹嘈杂。街边歪歪斜斜一大片衣衫褴褛的流民,街上还有人在捡掉落的菜叶子,偶尔有十几个穿着甲胄的人路过时,才能安静片刻。
狼藉,肮脏,不堪入目。
祝玄此生还从未想过,自己竟是在此种情况下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荆师兄之前来信,当时人多我便没告诉师兄。信上说师父和师祖抵挡了南疆妖异,暂时不会出什么变故,不过暂时过不来蜀中,让我们多加小心,遇事不要硬碰硬,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说是……此次战事多是反抗揭竿而起,之中不乏打家劫舍之流,这些人大多对王室怀恨在心,让你……让你不要瞎掺和。”
祝玄顿住,心说自己还真没想那么多。
掺和?怎么掺和?挤破头恐怕都掺和不进去。
“我明白。眼下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这次四境动乱的原因,对于此处,还真是没有一点头绪啊。”
祝玄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顾及这偌大的千年古国。他不是灭国的国主,不是家破人亡的流民,不是揭竿而起的义军,他只是从小长在天门仙山,从不踏足尘世烟火的,于此地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城中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人这么多一时也不知有没有受到妖异侵扰。师兄和师父他们一旦有了消息,立刻离开就是。”
喻生点了点头,和祝玄绕过一条少有人来的街,往流民聚集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梅三千与柳青元正把一群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妖异挡了回去。梅三千手中虽未执剑,可修为却让多人望尘莫及。二人横扫一片,南疆境外哀嚎连天,柳青元一柄长剑上血迹斑驳,衣上却没沾染上一点血污。
南疆外的落日不同于天门山,此地开阔无垠,长河落日,给地上大片妖异的尸体渡了一层金边。梅三千坐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上,饶是如此柔和的暮色,也没有映入到他一双眼里去。
柳青元站在下面,仰脸叫道:“师父。”
梅三千的眼神这才柔和下来,飞身落到了柳青元身边。
柳青元看了这人一身血污,皱起长眉道:
“师父还是换身衣服吧,看着吓人。”
梅三千不怒反笑,伸手掐了一把这出言不逊的人的腰,笑道:
“还不是你小子见不得身上沾一点血,全都让为师替你挡了,自己倒是好意思数落别人了。”梅三千抽出柳青元手中的剑,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继续道:
“你那两个小徒弟到京凤城去了,想必大的问题不会有,只是人多又杂难免让人放心不下。我们这几日就动身离开。”
柳青元点点头,顺势收回了自己的剑。
……
京凤城中事端多,哪日风平浪静,众人便会不约而同的觉得近日不吉利……
这日也是一样,祝玄与喻生二人随便找了个人堆扎进去,好巧不巧扎进了是非之地。京凤城中前些时日应当是下过一场大雪,有的地方还有车辙碾过的痕迹,在地上拖成了一道污水。
污水里跪着一人,一身粗布麻衣,单薄的衣衫下是冻得皲裂的裸露皮肤。祝玄被人群推搡着到了前面,喻生也只好跟着挤了进来。
他一时被这场面惊到,骇然问旁边的人道:
“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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