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钩吾山下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细若盐粒的白雪自空中飘下,不多时,就掩盖了山中略显灰败的黄,又是一副银装素裹景象。
小狐狸近日过得好不凄惨。
饕餮未曾教过它捕猎技巧,而入冬之后,妖兽们大都冬眠的冬眠,南下的南下,食物当真是少得可怜。
可是少归少,小狐狸饥一顿饱一顿的,却也总是不至于没得吃的,不知为何,食物总会不经意地在它饿极了的时候冒出来。
这回,小狐狸费了好大气力,总算捕得了一只田鼠。
它觉得自己的捕食技艺日渐成熟,看着这只猎物沾沾自喜了半响,方才细嚼慢咽地吃下。
待大个子回来,定要让它好好夸自己的!
小狐狸想着,舔了一口刚化的雪水。冰凉澄澈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有些甜。
吃饱喝足后,小狐狸迈开腿就要冲回洞里,可它刚抖落了皮毛间积着的新雪,就感觉有一大片阴翳从身后笼了上来。
小狐狸身子微微一颤,机警地立起了双耳。
饕餮不在的这些时日,起初山中精怪还算安分,但时日久了,总有些胆儿大的上来一探虚实。
乌里八糟的传闻,什么都有。
小狐狸无“兽”撑腰,先时在那些妖兽处受了气,只得虚张声势地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到了后来,真将它惹急了,它便不管不顾地挥爪子扑上去了。
无论打得赢与否,亏是半点不能吃的。
这会儿,小狐狸以为又是昨日见着的那狼妖妄图鸠占鹊巢。
它亮起了磨利的趾甲,眼里透出狠光,倏地调转身形要先下手为强,却不想,扬起的爪子在半途就失去了目标。
猝不及防地,小狐狸被某只凶兽抄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舀在了掌心。
“怎么,想要吃我?”那凶兽如是问道。
……
再说回饕餮的不告而别。
饕餮从穷奇口中两度听闻“鶌鶋”之名,加上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它就算对穷奇再不信任,也难免蠢蠢欲动。
一件事情,惦记得久了,似也成了心病。
前一日,饕餮带着小狐狸在山中转了大半日,走得是口干舌燥,最后也没寻得什么美味佳肴,只堪堪垫了一层肚皮,胃仍旧饿得如若被火燎着那般。
虽说往年冬日也是这么过的,但如今有小狐狸在一旁不时晃悠,不经意间就诱得饕餮馋瘾愈发大了。
可存粮养了这么久,不真等到养肥那日再吃,岂不可惜了。
如是想着,饕餮惆怅地叹了口气。
许久未得饱餐一顿的下场,便是饕餮做了个珍馐环绕的美梦,醒来时却咬着了自己的舌头,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激得饕餮原就通红的双眼更似滴血。
被饿意冲昏了神智,饕餮下意识地朝旁边的狐狸扑去,下一刹,尖利的牙齿已然抵在了小狐狸的脖颈上。
只消再进一寸,就能尝到滋味了。
然而熟睡中的小狐狸犹是不知。
兴许是洞中暖和,蜷作一团的小狐狸睡得热了,一翻身,把白嫩的肚皮露了出来,嘴里还不时逸出几声模糊的梦呓。
饕餮怕伤着了它,心下一慌,赶忙抬起了头。
罢了,也不急这一时。
饕餮放缓了粗重的呼吸,朝洞府外走去。
……
饕餮是去寻“鶌鶋”的。
说是“寻”,倒不如称之为“抢”更合适。但这鸟的确没有所属,能者夺之,无甚不妥,再者言,凶兽这一头衔后可谓是恶贯满盈,也不多差这一条。
饕餮向北而去,却不知具体方位,在大小山头兜转了近一整日,它终是沉不住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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