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少,他能够查到这些也是实属不易。
这些消息他不只是从叶家那边下手,也是让多名探子花了一些时候才查探到的。
“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景升得来的消息不会有错,可是严擎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总觉得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表面上知道的那麽简单。
只是,先不说战秋戮和瑶姬的关系。既然皇后有意除掉瑶姬,为何她却到了夕云,成了花魁云雨。
况且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又和太后有什麽关系,为何太后对瑶姬也也下手?
太多的疑问,可是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宋钊延明着之前是帮着自己找寻瑶姬的下落,但他本身和瑶姬的关系就已经不简单。一个是妃子一个是丞相,他们之间又怎麽会有关系。
总觉得这些事情越来越复杂,看来此刻的他只能先等到宋钊延从朝中回来,才能好好的问问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情。
而此刻的宫中哪里有宋钊延的踪迹,战秋戮信步走入宫门,也让身旁的战匪退下。天色已暗,宫人只以为和战王爷一起来的丞相打扮的人就是宋钊延,谁会知道此刻的宋钊延还未回京都。
“皇叔这些日子可安好?”
一入御书房,背对着他却已开了口的慕容狄未转身,手中拿着一本书册。
“多谢皇上关系,本王一切皆好。”
战秋戮并未行君臣之礼,这本该是早已习惯的事情,只是如今的慕容狄看在眼中却分外的刺眼。
哼,看来他所料没错,只怕这个早已功高盖主的皇叔已有了谋反之心。
“近日朕仔细的阅读了孙子兵法,真是获益良多啊。”
这时战秋戮终於看清了慕容狄手中的书册,却不动声色。
“皇叔难道不想知道,朕有何收获吗?哦,对了,朕差一点忘记,皇叔多年戎马,想必这孙子兵法早已熟记於心。”
微微的冷哼,慕容狄将手中的书册丢於桌案之上,明黄的身影落座於金椅之上。
战秋戮心中揣测着,看来慕容狄已有所察觉,幸而他晚了一些时候进宫。
“皇上见笑,本王虽多征战,不过也只是靠着经验罢了。若是皇上有任何的心得,本王也望皇上赐教,说不定日后沙场可用到。”
恭谦的不与慕容狄争辩,可话中之意很明显,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多年的打拼。
表面上是奉承自己,可实则在暗示他的得来全不是靠自己,慕容狄听在耳中却在心中暗暗咬牙。
只是,如今的他还不能和战秋戮决裂,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战秋戮将部分的兵力驻扎在城外,只怕是就等着自己动怒的那一天。
“不过,有一件事还望皇上谅解。这些日子本王的确不在京都,却也是为了皇上之事。”
突然话题一转,既然方才给了慕容狄一拳,如今也要献上一点有用的糖果。
“哦?”
慕容狄挑眉,他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他去办的。早已怀疑战秋戮这些日子一直在夕云,只是宋钊延从未提起过,比起战秋戮,他更为相信宋钊延一些。
“这些日子,本王偶尔去一趟夕云,不过也是因为据说瑶姬娘娘曾在夕云出现过。”
“什麽?!皇叔此言当真!”
一听到瑶姬的消息,慕容狄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却不是惊喜。
战秋戮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只怕是这背后皇后搞了诡计。
“本王所言非虚,只是……哎……”
眼露一些可惜和无奈,战秋戮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慕容狄,却又垂首轻摇。
“皇叔这是什麽意思?可否直说?”
叶玉画不是告诉他,瑶姬只是被她暂时的送离了皇宫,只等着他将战秋戮除去,瑶姬自会回来吗?
他虽然不完全信任叶玉画,但她所说的瑶姬是战秋戮派在自己身边的卧底,他却有一些不得不信的。
“只怕皇上也自皇后那里知晓了一些事情吧?本王虽只皇上心中的怀疑,却也还是不得不亲自去一趟。”
战秋戮说的很缓慢,也特别注意慕容狄的神情。
他倒是对瑶姬真的上心,只是江山和瑶姬之间,他摇摆不定,对瑶姬的信任只是停留在浅浅的一层罢了。
“皇上请节哀,只怕您今生与娘娘无缘。”
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慕容狄抬首看向脸露一些悲戚的战秋戮,不敢置信这是他这麽多日子以来听到瑶姬的消息。
口蜜腹剑7
“节哀?朕为何要节哀!皇叔,您定是在和朕开玩笑,是吗?”
一直以来,他的确无法选择相信瑶姬还是相信朝政,但他对瑶姬的心一直都是真的。
难道,这是上天在惩罚自己相信了叶玉画吗?
那时,他应该继续追查下去的,为何相信了叶玉画,选择了江山!
“皇上,本王这次去夕云还带回来一个人。她叫做云雨,娘娘最后的日子都是靠着她的庇护才得以逃脱,只是最终……”
战秋戮知道慕容狄此刻心已经乱了,无论自己说什麽,对他而言都是更大的刺激。
也只有此刻的慕容狄,才会完全的相信他的话。
“朕不信,皇后曾说过……”
还未说完,慕容狄却突然住口,略微的瞟了一眼战秋戮,发现他并未在意这才放心了一些。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是又真的相信叶玉画的话吗?
战秋戮不曾开口,而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许久许久之后,慕容狄才从沈默中抬起头。
“皇叔也累了吧,先行退下吧。”
已知道慕容狄心乱了就足够,战秋戮应声退下,留下慕容狄一人独坐於御书房内。
月已当空,宫灯明灭可见,轻轻地剥啄声由门口响起,桂公公迟迟等不到皇上的传唤大了胆子入内,却见皇上端坐於椅子之上。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恭敬的出声,可头顶却依旧无人回应。
不是不知道桂公公进来,只是他开不了口。
或许他曾经怀疑过瑶姬的身份很多次,可每一次都宁愿选择相信。
扪心自问,皇后和自己说了那一番不知真假的话以后,他真的有去想要在寻找过瑶姬吗?
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大概也只是片刻的迷恋,相较於此刻战秋戮的虎视眈眈,朝中的人心不一,他选择的会是江山社稷。
如今,她却死了……
或许是战秋戮欺骗他,可是有什麽理由呢?
就算她是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她死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自己身边少了一个监视的人。
那一份份奏折原封未动,自打战秋戮离开后,他一动未动。
“桂公公。”
将殿下的桂公公唤上来,他的眼中有明显的疲惫。
“皇上,老奴一直都在。”
他是看着主子长大,也是先皇安排在主子身边伺候着的。从未见过主子如今的疲倦,哪怕是宫中在凶险的环境。
“朕到底该相信谁?朕以为有了瑶儿,就会开怀。可是,朕其实从未对她放下戒心。如今……她不在了,真的不在了。战秋戮没有理由骗朕,朕实在是想不到骗朕的理由啊……”
将脸埋在双手之中,宽大的衣袖遮去了他所有的脸,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却还是有着平静。
可这一切看在桂公公的眼中,知道主子是真的动了心。
“皇上,可如今你只能选择皇后。”
这一点不只是桂公公知道,慕容狄也很清楚。
“为何朕身为一个帝王,却无法左右自己的情感。她只是皇后,为何朕却要退让三人?”
从前,他的前面一直都有父皇。父皇将叶玉画许配给了自己,自己只能接受。
如今,他要面对战秋戮的狼子野心,却又要和叶玉画周旋。他还是一个皇帝吗?为何连一个平凡人都不如!至少平凡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妻子,选择自己爱谁!
“皇上,您是万人之上的君王,江山社稷远比儿女情长来的重要。”
“江山?朕的江山?呵呵呵,好一个江山重於一切!”
也只有在此刻,他才能够笑的如此肆无忌惮,他才可以让别人看不到他藏在心中的不满和痛苦。
这一切,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吗?
“你先退下吧,让朕一个人待会儿。”
桂公公犹豫踌躇了片刻,唯有一声叹息,悄然若来时一般带上门离去。
终於御书房内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环顾这金雕玉砌的华丽殿堂,人已走至中央,抬头所看到的都是轻纱锦幔,明黄色是不变的色彩。
“这就是我要的吗?真的是我要的吗?”
一圈又一圈,这里曾经瑶儿也来过,门口仿佛有着她浅笑的容颜,手中端来了她亲手熬煮的一盅盅补品。
“狄,你一定累了吧?”
是啊,他真的累了,他后悔了,他只想要将她揽入怀中,与她一道共享此刻的静谧。
“皇儿,记住,你是青鸾的君主!你要替父皇将慕容家的江山延续下去!”
眼前哪里还有那巧笑倩兮的美丽容颜,剩下的是父皇谆谆的教导。
“父皇……”
“不要忘了!江山是你的责任!”
好一个责任,不是他选择的江山,却要他背负这天下苍生的责任。
“瑶儿……瑶儿……若是我后悔了,我们是否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无论她是谁有什麽目的,他只曾真心爱过她一人。也只有她,曾经真心的为他亲手做菜。
他选择了对她放手,而是将权位留在身边,可如今却什麽都没有了。
“什麽都没有……真的什麽都没有了……哈哈哈……”
旋转着旋转着,他好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何时跌坐在地上,何时已笑到发了狂!
为何,凡是他想要的都得不到?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御书房内的凄凄狂笑,被琉璃黄瓦隔绝在鳞次栉比的宫墙之内。
这一夜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异常的蛮长,站在中庭等待着战秋戮归来的瑶姬仰头望着那一轮明月,恐怕今夜之后就暂无瑶姬的存在了。
窸窣的脚步声让她望向了来人,月光将来人的脸照了个清晰。
“他的心,乱了。”
闻言,瑶姬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绣花小鞋。
乱了,就证明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还是会成为欺骗。
“为什麽所有人都要对皇上毕恭毕敬呢?为何皇上可以执掌生杀大权?”
她有时会想不透,若是都不听从那所谓的圣旨,皇上只是一个人罢了,只要有人将他杀了不就可以了吗?
她的问题让战秋戮沈默了,因为他从未想过。
“你想要皇位,为何要那麽麻烦?只要将慕容狄杀了,皇位不就是你的吗?”
不只是皇位,就连他手下的那千万兵马不也是如此?
这就是权力吗?这种权利终究是建立在所有人心甘情愿的奴役之上的吧。
“你等了那麽久,为的只是问我这些吗?”
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她身上淡淡的寒气想来已经是沾染了夜里的湿气,她在这里等了多久呢?她等了那麽久,是为了等待他吗?
“我睡不着,想着明日一切都会变了,无法入睡。”
该说这是兴奋吗?她从不知道真的离那一天越来越近,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的无法冷静。
“瑶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盈迷1
“有一对夫妇,他们也曾是王孙贵胄,却只想过着平凡的日子。”
他不想参与任何皇位之争,只想要同自己的王妃寻一处世外桃源居住。
只是身为父皇最看中的皇子,多次有意立为储君,又怎麽会不遭人嫉妒。
一再的退让一再的退出,却又怎麽能安抚新帝的担忧,只恐怕刚到手的皇位终将被人心民心所向的弟弟夺走。
“他们自愿贬为庶民,只为了可以让新帝知道他们的与世无争。只是,皇位已经泯灭了亲情。新帝终还是容不得他们,派人追至塞外将他们活活勒死,为了斩草除根一把火烧了所有人。”
瑶姬从战秋戮的怀中抬起头,面前的男人表情平静,但他却未发现他的手将她的腰捏疼。可她倒也不出声,轻咬着唇。
“可怜他们的孩子总算是逃过一劫,却失去了慕容的姓氏。只能靠着旁支屈辱的生存下去,那新帝怎麽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为他平定天下,扶持他儿子登上皇位的人,是恨他入骨的仇人。”
紧锁眉头,她还是没有做声。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的恨。或许,他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本该属於他的一切。
“我猜,若是当时那位王爷没有放弃,也许他们一家也不至於惨死。而如今,也应该是王爷的儿子继位吧。”
如是说者,也悄悄的注意着战秋戮的表情。
她腰间的手松开了些,对上她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哈哈,是啊,若一切如你所说,他才该是现在的君王。”
他的笑中若有气吞天下之势,这也许就是当年先皇为什麽要杀了自己的弟弟吧。
若换做是她,她可能也会这麽做,只因为就算那人无争夺皇位之心,可惜他却才华盖世,盖国了主子。
“不过,他杀了自己的弟弟,却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也算是他的宿命。”
那牙缝间透露的杀意,有着他深深的仇恨,了无快意。
“那,杀了那对夫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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