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澜无语，这理论放在这上面，实在有点不太合适，但还是架着固执的季白凌推开了一众女生。

后来才发现，就凭着季白凌这个声量，把他放在体育馆外秦往都能听见。

外国语中学真是富贾豪绅子弟的天下，季白凌估摸着耍帅的意义更大：穿着２２号球衣的那个大哥竟然穿的巴黎世家的潜艇鞋，着实让季白凌震惊，过于沙雕了吧。当然他不太认这些牌子，是沈时澜给他在一边科普的，他只觉得穿这么大双鞋不会跑起来自己把自己绊了吗？？

的确是有厉害角色在，但外国语中学也只有一个得分后卫感觉是认真打球的，其他的队员季白凌都怀疑是只看过几场NBA就给拉上场来了。可这一位得分后卫连一个传球都不太等得到，这一场完全变成了四中的炫技。

全场充斥着女生的连连惊呼，而季白凌十分想没有素质地大吼“杀他妈的22号”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在秦往手一伸揽过邱宇枫传来的球，站在三分线外一个飞掷，球弹上篮板反落回框的瞬间同时听见哨声吹响和沸腾的四中学生的欢呼声。毋庸置疑的四中获胜了。

这场比赛看得季白凌兴致全无，原本还以为是什么热血的高中竞技比赛呢，结果分明就只是狂扁小朋友。甚至开始怨怼起邱宇枫来，缺了秦往这还不是打得赢，白白浪费秦往谈恋爱的时间，可转念一想，好像这也是一份他和秦往开始亲近的契机。

最后季白凌还是扶着栏杆一起欢呼，混在女声里的清朗嗓子是这么清晰分明。秦往取下淋着汗的发带，捋了捋前发，接过啦啦队献上的花束，遥遥抛过来一个眼神，好像是晕在水雾里的氤氲着，依稀辨出那眼神是含着几分笑意的。

送走了外国语的学生后，四中的学生都一股脑的涌到场上来，篮球队被团团围住，人声鼎沸，甚至邱宇枫都被同学起哄似的抛起。

秦往垂眸看向手中捧着的一盈花束，蓝水仙被绒绒的满天星簇拥着，让他想到星河宇宙，想到一腔孤勇撞进他世界的小彗星，他的小鹿。

他躲过潮热的人群，只是回报季白凌的卖力呐喊似的，从后方逃了出来，迈上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季白凌坐着的观众席，孤零零的模样寥落极了。

秦往快步走上阶梯，将花束满满当当地放进他怀里，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季白凌的脸颊上，冰凉的。

只用身躯掩着，秦往俯下身来和他交换了一个浸着少年热气，绕着蓝水仙的清香，背着全年级学生的隐秘亲吻。

第十二章纹身

放假那一日的放学铃声敲响的一瞬，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是沈时澜，留下了一句“老子去漂头发啦”就不见了身影，毕竟他坚持“人要绚丽地活着”，于是要将这二十天的暑假活的绚丽，就要从头发开始。

而最后离开的是秦往和季白凌。

暑假来了。

季白凌意识到这一点，兴奋像是漂浮的泡沫飘忽起来，却又瞬间忆起昨天接到的薛洪升的秘书，在电话那头对他说的那些话，只觉得泡沫都几近消弭了。

他偏过头去望了秦往一眼。秦往正埋着头收拾书包，只带了寥寥几本暑假作业。季白凌看了看自己装的鼓鼓当当的书包和行李箱，大有将书全部搬回家中的趋势。惊呼道，“你怎么只带这么点书回去？”

秦往拉着书包拉链，是金属的清脆声。“没时间看。”秦往将椅子推进桌中，又补充道，“带这么多书的话。”

“你要去旅游吗还是什么，怎么没有时间？”季白凌疑惑。

秦往嘴角嵌了些笑，撩起眼皮柔柔看着季白凌，挑眉低声说，“忙着谈恋爱。”

他从面对着秦往就能看见窗外，一大片火烧云，蜂蜜似的，浓郁得抹也抹不开。秦往靠在窗台上，白色的窗纱被夏风稍稍扬起，让他的身影变得有些虚缈，好像下一刻就要隐于夕色里了。

迫于情景，季白凌想到《情书》里柏原崇的抬头一眼，这画面带着日系旧电影滤镜般的柔和。可秦往不像藤井树，任何方面。季白凌看见那双极浅的琥珀色瞳仁，玻璃似的，那么清晰地拓印下了自己怔然的身影。

他只觉得瞬间变得晕头转向起来，附和道，“你说得对，看他妈的书呢，谈恋爱重要。”大脑自从七月二十一日以来一直处于当机状态，停止了运转，季白凌觉得自己完了，好像连甄辨是非的能力也近乎丧失。

秦往却拦住了他，“我可以，你不行。”

季白凌一下子蹭起来，样子有些生气，“你质疑我的能力？”

“不是。”秦往难得显露几分着急，“我们学习方法不一样。”他想了想又说，“不能因为恋爱耽搁学业。”

季白凌赌气似的，“行，那我成天看书，你找谁谈恋爱去？哦对，你还是去找徐菲儿吧，她肯定不用学习。”

秦往揉上季白凌的头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因为太难以启齿，一张俊脸飞上红云，最终还是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

季白凌瞧出来什么苗头，腆着脸凑到秦往面前，逼得他眼神左躲右藏，“你想说什么？”一看秦往还向后退了一步，季白凌也不顾会不会有什么走过教室看见这样一幕似的，整个人上前凑得更近了些，糯糯地央求，“你到底憋了什么话？我的好旺仔，我的好哥哥。”

他这样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凝视着秦往的时候，秦往只觉得他是一颗粘人的糯米团，坚韧又甜蜜。“哥哥”两个字变得这样灼热，烫的他耳朵生疼，鸣鸣作响。秦往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样的怪癖。

季白凌却刮了刮秦往的下颌，邪乎乎地笑着，“你是不是想说……‘你看书我就想你，你想见我，我就来找你。’”

秦往推了推季白凌的肩，自己脱逃成功似的，别过眼去背上了书包朝教室外走去，用行动告诉季白凌“他没有”。

季白凌见好就收，风速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背上书包，追着那人的背影跑去，笑嘻嘻地挤到他的身边。

金红的余晖涌进走廊的窗，方格状的铁栏将飞鸟，夕阳，远去的飞机划割开来。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发出粗粝的声响，浩浩荡荡，好像做着一场周而复始的远行。

校门被高三学生的家长们簇拥，颇有些人潮的意味了。

季白凌提着行李箱面对着乌泱泱的人群，几分无所适从涌上来，“秦往，你爸妈呢？”

“我自己回家。”

也是，秦往不像他们一样需要搬着成堆的书回家，平常的就像是以往的上下学，自然不需要家长帮忙。季白凌有点沮丧，“要是我也今天自己回家就好了，这样我还可以和你多待一会儿。”

阅读零下229度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