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却又把所有的话咽回去。
太艰难了,他的嫉恨和怨毒像即将喷发的活火山,而他现在要把这些情绪都压下去,压到地壳以下,压到不能见天日的地方。
如果火山喷发过,会把周围都烧成灰。
“随口一问,”江池狠狠抹了一把脸,“一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骆译走了。
但他临走留下了一句:“总还会回来。”
舷窗之外是蓝天和白云,但骆译暂时失去了欣赏美的能力。在飞机终于起飞之后,他把眼罩拉下来,彻底屏蔽了周围。
但阻绝了视线,大脑反而加倍活跃。
他的脑内反复徘徊着江池的神情,有所保留的,压抑的痛楚的,即将喷薄而出的。
那是什么?
那代表着什么?
他警告自己不要再探究下去。
但蒋之晖突然说要离开,足够干脆,足够果决,毫无留恋。
江池来找他,藕断丝连,欲言又止,想要触碰又远离。
在他目光所及之外,有不为人知的暗潮涌动着,卷到他面前的时候,终于翻覆他的认知。
闪电划破云层,豁然开朗的同时伴随着惊人的刺痛。
第十五章
南方的初秋几乎还看不出秋的味道。
雀儿在枝头停着,啄着斑驳日光;骆译从树下走过,拖着他简单的行李。
不在海边,风却已经卷挟了腥气,掺进鼻息里,呼吸间仿佛已经浸入海水里。远方的天际,漂着雪白的帆影。
整个城市充溢着海洋的气息,自由又散漫,浪荡又多情。
但骆译已经注定不可能全心投入地去欣赏和感受了。
***
蒋之晖踏在异乡的土地上时,心仿佛也安稳地落了下来。
这是个没有糟糕的纠缠的地方,没有骆译,更没有江池。
代码和应酬,一体两面,成了他生活的主调。
他终于还是选择逃出那个旋涡,但是到夜深人静时候,偶尔他还是会想起他的红玫瑰和白玫瑰——不,那不是他的玫瑰,他只是曾经路过一片玫瑰园,却胆怯到不敢摘取任何一朵。
***
江池在x市呆了两天,每天去蓝叉子,也并不买醉,只是随便喝喝,趁着一点朦朦胧胧的醉意看着群魔乱舞的舞池,那里有很多人,轻易相爱,草率相知,有人只贪图一晌春宵,有的人沉迷着耳鬓厮磨的缠绵。
每个人好像都有所贪图,欲望纠结着充塞这片空间,只有他一个人空落落的,无处依凭,也不想落地。
他曾见过的陆地都已经漂移。
老板常来陪他坐,但也不和他说话,只是点一支细细的烟,烟气从他的指缝里穿过,缠绕他的眉眼。
第三天的时候,他还是买了机票。
他从老板那里问到了蒋之晖工作的城市。
这实在是一个很安适的城市。
江池落了地,本以为自己会不管不顾地去找蒋之晖,但是他在街头转了几圈,在一个小旅店安顿下来之后,竟然忽然找不回一丝去见蒋之晖的心情。
他在街头乱转,抱着素描本和铅笔出去,画石拱桥上的落日和古寺井边的麻雀,也画玻璃幕墙的高楼和匆匆来去的人。
他在街角的咖啡厅见过蒋之晖。
蒋之晖提着电脑包匆匆的从街边走过去,等着红灯过去,并且把咖啡杯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就这一面之缘,蒋之晖还没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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