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急性恶化,没来得及救。”骆译说,“但去的时候应该也没什么痛苦。”
“你怎么……”
“我前两天去看了秀姨,秀姨昨晚急了只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就跟着跑了一趟。”
骆父沉默下来。
他没法问骆译为什么不回家看看,这些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他换了另外一个他想问的问题:“我听说小晖也去了x城?”
骆译摇了摇头。
骆父反而追问起来:“难道不是?我听你秀姨说小晖和你一个城市,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骆译终于察觉他父亲在戒备什么。
他觉得有点好笑。
“他去n城了,”骆译说,他感觉到深深的厌烦,胸口的激愤促使他迫不及待地告诉他的父亲,“再说,人家有男朋友了。”
骆父惊愕地瞪大了眼。
骆译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又补救道:“当然也可能是我会错意了,那可能只是普通朋友。您还是别随便信我了。”
骆译哼笑一声:“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不可信的。”
骆父眼神中一闪而过了懊悔。
正此时,蒋之晖急匆匆地跑过来,头发凌乱,眼泪都已经染了满脸,都找到了太平间门口,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还是问:“我爸呢?”
骆译侧身避开蒋之晖的手,隔着几步的距离说:“走的很安稳。”
然后他又补上一句:“你以后也能安稳了。”这一句骆父听不懂,但蒋之晖懂了。
他深深看着骆译,惨烈地笑出来。
他说:“可我也没有很高兴。”
骆译不说话,蒋之晖颓然低头,狠狠揉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问骆译:“你能高兴吗?”
骆译想,当然也不能。
用至亲死亡换来的新生,怎么都叫人难以下咽。
第二十一章
之后就是葬礼。
按着这边的习俗,老人下葬之后还要在家里摆设灵位,孝子贤孙要在灵位前跪灵,鬼魂回来看看的时候还能见得着人,才会放下心去安安稳稳地去投胎。
要跪三天。
蒋之晖已经跪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骆译要离开这里回去工作了,临走前过来看看。
骆父和王凤晔女士也陪着一起过来了,蒋妈妈和蒋之晖坐在客厅里招待了他们,聊了没两句,蒋之晖又一言不发地钻回了摆设着灵堂的客房去。
说着说着蒋妈妈又开始哭,说实话,骆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多的眼泪。秀姨温温柔柔的但也并不软弱,甚至可以说是很要强的一个人,骆译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多眼泪。
也是从这些眼泪里,骆译清醒地意识到了,蒋先生是真的没了。
蒋先生去得太快,他守在病床前看着他没了,反而一直游游荡荡地,觉不出真实。至亲的痛苦才注解他的离去。
王凤晔坐在蒋妈妈身边安慰他,骆父手足无措地递纸倒水。蒋妈妈的抽噎声萦绕在耳边,骆译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再呆下去,说了一声就也去了灵堂。
蒋之晖端端正正地跪着。
骆译在他身边蹲下,伸出手晃晃他的眼:“回神。”
蒋之晖瞥他一眼,问他:“要回去了?”
骆译说:“今天晚上的飞机。”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骆译从案上捡起三根香,对着打火机慢慢烧开了,一点一点的火星闪烁着,向下侵蚀,留下灰白的遗迹。
蒋之晖看着骆译抖落头上的一点香灰,把香插在小坛子里,躬身拜了一拜。
他问:“今天和伯父伯父一起来的。你回家住了?”
“嗯。”骆译牵了牵嘴唇,“既然他们都知道我回来了,不回家住心里会有点别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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