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女士：“帅吗？”

龚顾：“……不帅吧。”

刘女士再度冷笑一声，拿出平时训老公的气势来：“实话？”

龚顾低头认罪：“挺帅的。”

刘女士心道果然，忍不住嘲笑：“还单相思上了？”

龚顾突然沉默了，微微抿起唇，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不是。”

这句话说得很含糊，到底不是单相思抑或不是相思，说得不明不白。

但刘女士从他的神色里领悟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暴怒：“你个傻小子该不会——！”

“咳咳，”一直安静的龚老教授突然咳了两声，一把拉住妻子，“儿子没点隐私啊？差不多就行了啊，吃饭吃饭。”

刘女士勉强吐出一口气，缓缓坐下来。

花瓶里盛放的月季飘下来两瓣，粉红的一点柔软地、无声地落在雪白的镂花桌布上，餐厅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很久之后，龚顾说：“他是我老师。”

“——但也是我男朋友。”

在刘女士近乎逼死人的目光里，龚顾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两句：“或者更正式一点，他是我的伴侣，是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

“To某韩姓老师：韩老师，我被逐出家门了，收留我吧。”

火车站内，龚顾拎着箱子在月台上等火车。

出柜是早就出了，但师生恋又是另一档子，刘女士怒不可遏，短时间内不想见到儿子这张臭脸。于是龚顾刚回家过了个年，就又被刘女士赶了出去。

龚教授在一旁抽着烟，哼哼着笑道：“被你妈赶出来挺高兴？”

龚顾无辜地看他。

“刚刚给“他“发短信了吧？”龚教授示意他的手机，笑着说：“倒是成全了你小子。”

龚顾笑一声：“爸，你懂的。”

龚教授狠狠搓他脑袋：“你小子，老子懂个屁！”

“其实我和你妈一个想法。”过了一会儿，龚教授缓缓抽一口烟，说道：“你老师现在跟你在一起，曝光了，你退学他开除，这也就算了。要是没曝光，好，你们在一起，十年之后呢？他现在能跟你玩玩儿，十年后也能跟别的小男生玩玩儿。二十出头的小傻子多了去了。”

“不过呢……”龚教授吐出烟雾，爽快的笑了一下，“既然你喜欢，那就谈几年看看。我儿子年轻他十岁，耗得起！到时候你那老师都变成老男人了，我儿子还是又帅又年轻。再说了，真要有什么事儿，爸罩你！”

龚教授特别霸气地总结道：“你爸这么多年在考古界也不是白混的。”

龚教授自结婚以后从来以惧内的形象示人，整天穿着大裤衩晃悠来晃悠去在家里洗碗拖地。龚顾第一次看到父亲护犊子的模样，心里暖涩道：“谢谢爸……”

龚教授又特别冷酷地抽起烟：“谢谢我就少给你妈添堵，就因为你小子，老子这半个月夫妻幸福生活又泡汤了。”

龚顾：“……”

突然，龚教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就站在这儿，不要动。”

龚顾：“怎么了……？”

然而龚教授只剩一个飞奔的背影了。

过了半天，远远地看见他提着一袋橘黄的东西回来。

橘、橘子？

龚教授郑重地递给儿子：“我单位上那些小年轻教我的。说是送行一定要说那句话，还要买橘子，来，给你。”

龚顾：“……”

紧接着，龚教授一脸神秘又羞涩地拿出另一样东西，硬塞在龚顾手里：“咳，这个也拿着。”

龚顾摊开手一看：冈本超薄。

龚顾：“……”

故宫博物院里工作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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