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怀明尴尬的样子让裁缝叔叔捕捉到，他快步上前抽出柯怀明手中的领带，用英语说句抱歉，然后替他打上，又整理他的衣领，退后一步快速的打量他一遍，微笑着对陆应烔说:“Iltuoamanteèbello.”

“Sì,loso,èilmiopioloprincipe.”

柯怀明一脸茫然，principe？principal？说什么呢。

实在是听不懂，他只好转身照镜子，啧，真帅，意大利手工的西装，价格摆在那里，想不好看的都难。对着镜子360度旋转一圈，宽肩窄腰，不知道迷死多少小圈圈，得意之际又看到镜子里那个人含笑的眼睛，柯怀明下意识躲避，清咳两声，又觉得气势不足，皱眉头开口找事：“你怎么还不去换？”

“perfetto!”

他捧着册子眼睛直冒小星星，欧美的男模特个个唇红齿白，禁欲的样子赏心悦目。虽然柯少爷听不懂裁缝叔叔在说什么，但其赞叹之情还是让他从册子里抬起脑袋，啧!

陆应烔穿上西装很好看。

柯怀明知道他生的好，眉目硬朗，颔线分明，可是人换上西装，就变得更加好看起来，除了眼瞳的颜色，几乎和他手里册子上的男模没有什么区别。他眯起眼睛，舌尖抵上犬齿，结婚也没那么差劲，总之人没有变，不是吗?

离婚礼还有两天，柯家上下都对这门婚事满意得很，尽管忙碌，但长辈们脸上常带着欢喜。唯独他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喜庆事儿整的烦躁不已，柯母已经勒令他一个礼拜不许出门，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毛毡和文房的宝贝，按着他在家老老实实临帖。

陆应烔，他磨牙切齿地念，你最好识相一点喜欢上我。

可就算讨厌那个人和柯怀睿，婚前的夜晚睡不着的也是他。柯怀明已经换了七百个姿势，还是没有找对进入梦乡的办法，他摸出手机看见微信的讨论组热火朝天的说着他明天的婚礼，领头的是祁源那个小贱人，不知道被廖文东宠成什么样子，这些年越来越没个数。他看着那些人一句接一句蹦出的对话框就头疼，直到看见邓春花说：“陆老板也是如愿以偿了。”

柯怀明心里一咯噔，这话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陆应烔喜欢他?他头都大了，柯怀睿是怎么回事，不如换句话讲，他俩是怎么回事。

明天就是婚礼，毕竟是人生中头一次，柯怀明虽然厌烦这些仪式性的东西，但可一点差错都不想出，什么兄弟替身的狗血他根本不想出演。

然而他突然发现，除去那日试穿西装，他和陆应烔，在婚事定下后，根本没有联系。要说两人怎么认识的，他也记不大清楚。

只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在锡山路和桦林大道的十字路口，他陪着祁源深夜上山飙车，等红灯的档口，看见陆应烔探身掐着坐在副驾驶柯怀睿的脸，二人离得极近，柯怀明冷冷的看了一眼他俩，实在是瞧不上柯怀睿那副软样儿，却也甩给陆应烔一记警告，柯怀睿怎么着也是他弟弟，在路上就这么掐着脸不太合适吧。陆应烔当时什么反应，噢，朝他更冷的看过来，仿佛像坏他好事似的。

想不深刻都难。

柯怀明心里痒痒，邓春花的那句话在他心里搔得难受，干脆翻到L一栏，没有任何犹豫地拨打出去。

电话那一头，陆应烔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联系人，缓缓笑起来，终于想到他这号人了，真不容易啊，柯少爷。

“你是不是和柯怀睿有过一腿？”

刚接通就听见他劈头盖脸地问过来，陆应烔没理他，开着免提给自己倒水，倒好了，喝进肚子里，才预备开口。

“你怎么不讲话，你俩现在还好着？”

陆应烔有点无奈，小孩性子还是那么急：“没有。”

“没有什么？没好着还是没有一腿儿？”

“都没有。”

柯怀明撇着嘴，换了个问法：“那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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