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君子,为何总流连斑斓夜场却看似什么都不在乎?若说浪子,为何对所有人他都那么体贴入微?
棠未息继而想到他今晚问穆常影的那个问题以及对方的回答,假如穆常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是对所有人都好,那是不是只对一个人好?
既然只对一个人好,那对其他人的好难道只是种风度吗?
棠未息被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充斥了整个大脑,以至于骑车回去的中途累了停下来休息,他都没留意自己停在了哪儿。
周围很多店铺都打烊了,唯独棠未息停下歇脚的这个地方还亮着灯。
店里以为有客人,便出来门口招呼道:“小帅哥要进来看看嘛?别害羞噢。”
棠未息左右瞧瞧,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他抬头看了眼店名,再瞄了眼浓妆艳抹的年轻女老板,红着脸摇摇头,蹬着车子走了。
把他看成什么人了,他才不需要用到成人用品呢……
两分钟后,他又原路返回来,不情不愿地进店里买了两个东西,然后捂着书包低着头走出来。
穆常影浴室里的那东西他没敢用,怕脏。正因为如此,他才跟穆常影提出了要求说明晚再做,不过是不想用别人用过的道具而已。
棠未息回家洗了个澡,将校服扔洗衣机里,将睡袍浸泡在盆子里。
老旧的洗衣机轰隆隆地运作着,棠未息蹲在旁边,一遍遍地搓洗着穆常影的睡袍,直到洗完后的水看起来仍清澈无杂质,他才把睡袍拧干晾到阳台上。
明天是周末,也是奶奶出院的日子,棠未息把学校留的作业完成后就早早上床睡去了。
累了一整天,明明很容易入睡才是,可棠未息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晚上发生的事。
为了报恩,他给一个认识才两天的男人口了。糟糕的是,在对方眼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MB,是个为了钱而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下三滥。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对方要,他就得给,既然都是做那样的事,那就跟最终目的没有任何关系。
棠未息翻身坐起来,拽过床尾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今晚买的两个东西。
一管KY。
一副清洗器。
借着昏黄的床头灯,他拆开包装,一手拿一个翻来覆去地看,看完又去看说明书,快把说明书背下来了还是接受不了这两个东西即将要用到自己身上的事实。
棠未息将说明书和两个东西一股脑塞回书包底层,关掉床头灯用被子罩住整个身子,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在脑子里默背数学公式,终于抵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气温似乎下降了不少,冷风撞在卧室的窗玻璃上,发出了“哐哐”的响声。
棠未息在这噪音中醒过来,天色有点昏暗,满天的乌云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
昨晚晾的衣服早被大风给吹干了,棠未息把衣服收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了睡袍放回书包里,免得舒老太看见了准得问东问西——上次她看见酒吧那套工作服就问了好久,还是棠未息解释说是周末兼职的西餐厅的工作服,才好不容易搪塞过去的。
他赶在大雨来临前去医院给舒老太办妥了出院手续,担心舒老太行动不方便,棠未息难得没骑自行车,而是招了出租车一路安全地回了家。
“奶奶,你这几天就好好呆屋里,等脚不疼了就下楼散散步或者跟街坊打打麻将,别再去捡废品了,”棠未息收拾好带回来的日用品,然后去洗手间打了盆暖水出来给舒老太泡脚,“我兼职的那个餐厅给我加工资了,你有想吃的想用的都告诉我,别总担心着生活太拮据什么的。”
话刚说完,头顶落下一只手,是舒老太在揉他的头发。
“知道了,啰嗦的小东西。”
憋了一早上的雨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下,而棠未息郁闷了一整晚的心情也终于在这场雨中冲刷而去。
生活偶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在这一方小屋子里,他有要守护的家人,就已足够。
第五章
雨势到了下午也不见减小,反而愈下愈大。
舒老太看完京剧后把电视关了,准备去睡个午觉,见棠未息还站在阳台上看着雨,便劝说道:“未息,要不今天就请假别去了,这雨也不见得要停。”
“不行,要扣工资的。”棠未息背上书包,拿上雨伞和公交卡,“奶奶,今晚的饭菜都准备好了,你热一热就能吃,不用等我回来。”
“行了行了,每个周末都重复一次,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舒老太边唠叨边送棠未息出门,等人消失在楼梯口才关上了门。
棠未息破天荒没有骑自行车去上班,没别的原因,就怕雨水把书包里的睡袍给打湿了。
餐厅的工作他早就辞了,只是没跟奶奶说。为徒方便,他现在周末白天也在SHADOW上班,倒是省去了一段路程。
SHADOW在白天时是清吧,只有一楼对外开放。大厅里放着民谣歌曲,暖黄色的灯光爬满整个空间,连壁画上的希腊女神都笑得温婉动人,这氛围比夜场有格调多了。
白天的工作比之晚上也要轻松很多,何况现在暴雨天,店里的客人更是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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