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也不例外，他坐下来就直道：“老师，您找我啥事啊。是不是最近传的谣言。”

老潘摆摆手，“哎呀，先不谈这个。先来跟咱们小易谈谈，你想考哪里的学校？”

周易被问住了。

他是有在好好学习，每天也很辛苦地做着题目，一分一分地把分数挣到手。但是他的目标好像就是更高的分数仅此而已，没有什么理想中的城市，没有什么理想中的大学。

静默十几秒，周易无奈地答：“我不知道。”

老潘仍是笑眯眯地，“我平时观察就知道，你没有什么目标的。你的成绩好是好了，但是我觉得你还可以更好。你没有动力推你一把，这样的成绩只是得过且过。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以后的方向，你感兴趣的是什么，以后想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兴趣重要些。”

老潘顿一顿，又道：“找一个目标，或者说找一个动力，好吗小易？”

周易被班主任一句话点醒，此时正是迷茫之时。

老潘也不催他，慢悠悠地倒茶喝。

良久，周易才长呼一口气，郑重道：“好。”

“好孩子，”老潘继续，“最近学习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周易本以为老潘就是抓他来了解他跟顾北的事的，但是从他踏进办公室起他一句没提过这事，这让周易有些小惊讶。

周易放松地答了：“暂时没有。不过有几个小问题等下次晚自习再问您吧。”

“好，好。那我上次也问过你的，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比如说被什么人纠缠？或者是被迫早恋？”

如果刚才接过老潘递过来的水，周易确信他此时一定会喷水了。

这个大叔出牌从来不按套路啊。

“……没，有。”周易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又飞快说道：“真的没有老潘。我没有被迫早恋，也没有被人纠缠。”

那都是自愿的。周易默默在心里补。

“哦，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了。”仿佛看透他心思一般，老潘慢悠悠吐出这一句话。

“……”周易彻底被他惊到了。

“周易，我相信你们有自己的判断。到了这个年纪嘛，情情爱爱都正常，什么为重，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我不能强求你们什么，只是想提个醒，要学会取舍，学会隐忍，事情也可以有先后之分的。”

“老潘……”

老潘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哎呀，说成绩太俗了，但是没有这个门槛你什么也不是。多这一条路总比没有好，你说是吧？”

“是。”周易答。

“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记住我说的，找一个目标。你下去了就叫顾北来吧，他也是，不让我省心。”

“好的老潘，”周易应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班主任您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吗？”

老潘给他投了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们校长信箱是我帮校长拿的，都先经过我手，你说呢？那封信我就当做没看到了。但是你也别问那封信在哪。”

周易愣住了，郑重地道了声：“谢谢你，老潘。”

老潘点点头应了，挥手让他回教室里学习去。

周易回到教室还处于游离状态，告知顾北让顾北前往办公室后就发呆起来，一直到顾北从办公室里回来。

顾北一坐下，发现周易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易回过神，“嗯……？”

顾北没问他老潘说了什么，也没跟他说老潘同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一句：“要多谢谢老潘。”

这点周易无比赞同了，用力点头，不知怎么就很感动，眼泪也涌了上来。“你说老潘，老潘怎么这么好。”

顾北温柔地为他揩去眼泪，不答。

泪光驳影之中，周易似乎探到这个世界一丝温柔的模样。

举报信最后没有到达校长手里。它带着一位善良的班主任的祝福，永远地消失在棠宁高中的空气里。

王超的举报信，老潘转交了他的班主任，也没有惊动校长。

这件事过后，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王超没有继续找他们麻烦，周易与顾北的关系，知道的仍然只是那几个人，卷子也还是一张张地写，每天也还是这么平平淡淡地过。

只是高三最后这段枯燥而弯长的路程，有人彼此相扶，有人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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