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温暖也变成一样聊胜于无的东西，那么夏琚不知道这是否算得上一种可悲。

和他坐在同一间教室里的这些同学，他们曾经一起参加军训，一起在拔草时抱怨连连、在操练时叫苦不迭、在拉歌时欢声笑语。

大家曾经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有说有笑，一起对某些嚣张跋扈、莫名其妙的同学感到愤愤不平，一起吐槽老师和学校的不足。

这些转眼功夫全没有了，而夏琚竟然不感到意外，这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哪怕细节上有出入，手段有不同，但一切还在夏琚预想的“情理之中”，他一直担心，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这些改变都来了，他除了惊讶是谁出卖自己以外，都能接受。

夏琚想了又想，最后发现，他连徐妙彤的阴谋、乔入诤的背叛，也都能接受了。

等到放学，气温又下降了。

夏琚看着手机上的公交信息，打算估算了时间再离校，省得站在公交车站吹冷风。

但是想到佟弗念或许在那里等他，在一番心理挣扎后，夏琚还是提前走了。

可惜，当夏琚来到公交车站，他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站台上似乎有异样的眼光，但一天下来夏琚已经习惯。

午后的风吹得他隐隐发抖，他不禁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参加社团活动。

他在站台上等了又等，已经等到两趟公交车路过，依然没有见到佟弗念。他的手机里没有收到来自佟弗念的其他信息，等到第三趟公交车抵达站台时，他忍不住拨通了佟弗念的电话。

嘟……嘟……嘟……嘟……

电话的那端迟迟没有回应，直到那个机械的声音礼貌地告诉他，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夏琚的心里突然打起鼓来，凉了半截。

既然如此，是不是直接回家算了？夏琚赌气地想。

他还是又等了五分钟。五分钟后，他再次拨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第四趟公交车远远地驶来了。

夏琚徘徊片刻，最后转身往学校里走。

难道她又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就算这样，也应该说一声才对。

夏琚直接往社团活动的教室走，既生气又担心。

可是，他还没有走到艺术楼前，已经在远处见到喷泉池里的佟弗念。

夏琚难以置信地停下脚步，确认再三，佟弗念的确在水池里，而不是在水池旁。

和她一同站在水池里的还有另外一个女生，那是她的好朋友，以前夏琚偶尔碰见她们俩在一起。

她们正在水池里捞东西，夏琚看了片刻，发现她们捞上来的全是书本，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

该是听见脚步声，佟弗念的好朋友回头，见到夏琚，她瞪直了眼睛，面上恐惧之余又有气愤，喊道：“你来做什么？！”

佟弗念跟着回头，登时被冻得灰白的脸泛红，她往水池外走，险些摔跤。她忙着站稳，还不忘解释：“我的手机坏了，没打成电话。”

夏琚还没开口，先听见楼上传来吹口哨的声音。

他厌恶地回头，只见几个男生趴在窗台上，满面堆笑。

“驸马爷来了！”其中一个染着金发的男生笑道。

另一个把头发染成紫蓝色的男生阴阳怪气地纠正：“是额附！”

话毕，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意识到他们或许在那里看了佟弗念她们好一阵子，夏琚皱眉，问佟弗念：“怎么回事？——你们先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她的朋友不悦道。

佟弗念尴尬：“玄治，别说了。”

“都是因为她帮你说话了，才遭人欺负的——”洪玄治的话说到一半，看见夏琚把佟弗念从水池里拉出去，又闭了嘴。

“快穿鞋。”夏琚见佟弗念的双脚和小腿冻成石膏色，交代后又对洪玄治伸手。

洪玄治对他白眼，自己从水池里出来了，说：“还有一点儿。”她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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