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应声而开，从门缝里探出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的头，瞧了瞧男人身后的小孩。“快进来，我家老爷等半天了，现在世道乱——这小娃不会跑吧。”

“不会！请您放心，这个，可是外省的货，家里人都病死了，没地儿跑。”

男人拖着小孩，跟随管家走过连廊，一连几个转角，来到了一间偏厅，厅里面，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正是这陈府的老爷。

待男人拜了这老爷，他才合上茶杯，目光落在了男人身后的孩子身上。

“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男人强劲托起小孩耷拉的头。明眸皓齿，皮肤雪白。

“嗯，倒是一个清秀的女娃。”

“老爷放心，我们大老远赶过来，她是跑不了的，将来定能与少爷洞房，为陈家开枝散叶。”

陈老爷子向管家摆摆手，只见管家拿了一袋大洋交予他。男人接下钱财，欢喜地走了。

“陈福，带她去少爷房中。对了，”看了看脏兮兮的小孩，“将她清洗一番，换个干净的衣裳。”

没人瞧得起这个小孩，童养媳罢了，热水桶一扔，衣服一丢，便无人理睬。

小孩没入水中，望着陌生的屏风，陌生的房梁，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吱呀——门开了，有脚步声，听则欢快，像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小孩在屏风后紧张地向外张望，突然一个圆圆的头从屏风边钻出来，十一二岁的模样。

“你真好看！”这是他对小孩说的第一句话。

“我爹说，等我们长大了，你就是我媳妇了。你别怕，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二句话，说的语气就像小孩子间的过家家——他们本就是小孩子。

“呀！”他瞧见了水面之下的身子，“你是男孩！”说完，他又忙忙捂住自己的嘴，噤声道：“嘘！我不会和我爹说的，不然你会被赶走的。你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他拍了拍胸脯，如此信誓旦旦，抵过一切海誓山盟。

姜宸只觉得好笑，继而又陷入一片黑暗。

冰冷袭来，刺痛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沉。冰冷的水灌满了胸腔，源源不断，头脑越来越沉。“凿了这船！”“淹死他们！”这是他能听清的几个词。

“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这一声犹在空谷，在他的胸腔回荡，莫名的撕心裂肺，他想喊，却无声……

姜宸猛地睁开眼，发现东方吐白，而他的眼角，被几滴珠泪湿润。

第3章对屋邻居

姜宸起身穿衣，心情却像蒙了一层灰，总感觉有不知名的东西隐隐作痛。他没有细想昨晚的梦，心想着今天天气大好，可以古街上走走。

小城路边的摊贩随处可见，姜宸在街口的包子摊吃了早餐，便毫无目的地闲逛。

不知不觉又到了古城墙，墙上竟有一个小型广场，一大群大爷大妈早期练操。

午饭也是随处找了一家面馆就解决了，他突然想起昨晚的梦，灵感一闪，他立马往宅子跑。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他飞快地打字，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事后，他满意地合上电脑，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一看已日薄西山，一天的时间竟这般过去了。姜宸拿出自己备着的泡面，烧了开水，便将晚饭也糊弄过去了。有了写东西的灵感之后，他心情大好，看来自己平时的确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偶尔出来放松一也是大有裨益的。

此时，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怪声，他以为是老鼠，变没去理睬。只是，那声音久久不息，听得人心烦。姜宸打开房门，只见长廊一片漆黑。姜宸的房间是向阳的，而长廊这边却收不到太多阳光，加上现在太阳下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咚咚……”这声音，像是搬动家具碰撞地板而发出的，而声源便来自对面那件屋子。

四处看了看空荡荡的宅子，姜宸顿时感到一阵凉意如电流般从背脊直窜后脑，他咽了口唾沫，用手机打了手电，颤颤巍巍地走过去。

他缓缓抬起手，正将他要推门，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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