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水路,管芦暗自觉得他很有发言权,他老子爹是齐国水军的一把手,当年他娘还极度任性的将他生在了水师的战船上,他自襁褓时便跟着水军打了三年的仗,连学步亦是在船中练习,习惯了在甲板上晃啊晃啊的节奏,他三岁时才跟着凯旋的水师第一次着陆,平生第一脚踩在平稳的陆地上,他狠狠的晕了一回,不错,别人是晕船,换了他是晕陆地……
“在水军中相隔较远的两船之间递送信息通常是打各色的旗子,这种传讯方式比较实时,快捷,不过用这种操作递送信息场面有些张扬,而且需要传讯和收讯的双方具有专业的解读能力,显然,如果那晚的刺客若用的是这个法子在王宫里向外传递信息,一定早就就被我派的巡逻兵当疑犯逮了起来。”管芦分析道,“而且,打旗子并不能将那份割地书的实物弄出去。”
“不过,我在韩国的新郑城的时候见过当地有百姓用一种叫信鱼的工具传递消息的,就是用极轻极细的冰蚕丝,拴在一只空心葫芦上,将消息塞入葫芦中,葫芦抛入水中后会顺着水势流走,那收信人捞到葫芦后再将复信塞入水葫芦中,传消息的人拉动冰蚕丝,便可将水葫芦里复信缓缓拉回,完成收讯。”不知何时,鱼娘走了进来,站在东方蒙身边说道。
“还是小彤有见识。”管芦在一旁竖起拇指向鱼娘夸赞道。
“而且,我还留意到,前几天,秦国的赵特使喝醉后在护城河边溜达了两圈。”
“我问了御医处,他们说前几天秦国使团以水土不服为由,从御医处领走了一葫芦药丸……”
“我记得若月公主和公子费定婚时,若月公主送了公子费一件冰蚕丝织成的背心……”
……
鱼娘一条接着一条滔滔不绝的的说道。
李坎拧着眉头听着,一桩桩,一件件,种种证据皆指向了一个人,秦国的赵特使,公子费。
东方蒙和颜悦色的听完后便令管芦和鱼娘皆奉命王退下了。
此时,整个内殿里只剩得东方蒙和李坎两个。
“希望齐王能卖我一个面子,不要追究费了,要是深究下去,秦国和齐国交恶起来,对齐国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寡人并不情惧与强秦为敌,而且,为了五座城杀一个刺客,真是顺手的很!”东方蒙拿起放在病榻上的鹊喜剑,迎着光吹了吹剑上的灰轻笑了一声。
笑罢,东方蒙示意李坎低下头来,他俯在李坎耳边低声说道,“不过,先生一直知道蒙想要什么,你如我意,我便如你愿,先生觉得如何?”
李坎叹息了一声,在东方蒙的病榻前侧身僵硬的坐下。
“先生便如此在意费吗?”东方蒙的手指挑起李坎的下巴问道。
“我答应过先赵王要好好照应费的,便不能言而无信。”李坎言罢,看向东方蒙,面上露出一副任由宰割的表情。
“那先生与先赵王感情颇深?”东方蒙在李坎的耳根处吹了一口气问道。
“先赵王与我有知遇大恩。”李坎面泛红潮的答道。
东方蒙已经没有耐心再问下去了,反正终归是问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今夜,他东方蒙便以五座城池,一个昏君的恶名来换与朝思暮想的人的一夕欢愉。
煌煌的烛火疯狂的燃烧着,将一切照的像个白日里做下的梦。
衣衫褪尽,东方蒙欺身而上,在欲望的浪潮里他觉得他像一头溺水的猛兽,在灭顶般的极乐里挣扎着。
“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想,如果我睡觉时能抱着你,那该有多好!”
“你教我要心系天下,不能因儿女私情误事,我就想,如果天下和你各占一边时,我该怎么选!”
“你从来不肯站在我这边,从来也不肯,即使是现在,你的人在我身下,你的心却没在我这里,是不是?”
“李坎,李坎,你现在就回答我,如果你的答案让我不满意,我绝不放过你!”
……
管芦抱着剑守尽职的守在门外,耳边传来密密麻麻的咆哮声、嘶喊声、动情的喘息声。
管芦望着窗边起起伏伏分分合合的一对黑影儿,直觉得心里在沤着一坛子陈年老醋,酸的他鼻子直想冒泡。
天亮的时候,管芦扛着剑去见东方蒙,一腔愤慨的向东方蒙摊手抱怨道,“羊羹派膳房的人来通传,昨日原本答应膳房送墨蛇的贩蛇人连夜跑了,还给膳房里留了张条子。”
东方蒙将袍子系好,接过管芦递来的条子绽开一看,只见一块打了补丁的麻布上,蹦着上窜下跳、东倒西歪的几句话。
“我们的蛇坚决不卖给割地的卖国昏君吃,而且,昨天我们几个贩蛇的凑在一起成立了个盟会,相互间说好了,谁都不卖蛇给齐王宫,就让齐王早些毒发身亡吧,那个祸害要是多活几日,没准哪儿天会把临淄城也给卖了。保卫齐国,保卫临淄城,让齐王早些毒发身亡吧!”
打了补丁的麻布尾端,签着一长串血红的名字,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孙七……
长串血色的签名后面还补充着一句话,“为了避免被与齐王狼狈为奸的管小佞虎的追杀迫害,我们在此被迫使用了化名。”
“跑便跑了罢,也别派人追拿了,说来,这些人虽然激愤了些,但到底都算是极爱国的,虽然他们此举明显的不忠君,但是,这是寡人的错,是寡人害得他们不能忠君爱国两全啊!”东方蒙叹息了一声,揉了揉那块打了补丁的麻布扔在一边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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