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就在这里。”
她将手杖抬起,用手杖略显尖锐的底部敲击着冰面,令得尖端处没入冰层。
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辽阔而平整明净的冰面,从少女用手杖刺入的位置开始,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纹。
而仿佛镜面碎裂后,映出的事物便会改变那般,这道裂纹出现后,冰面原先所倒映出的夜空的景致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在散发着微光的一幕景象,隔着厚厚的、却剔透的冰面,出现在优吉欧俯视着的眼前。
在小小的世界里,四个最初的住民,相互陪伴、合作。他们开垦田地,找寻木材,一点点将房屋建起,接着,便是整个村庄。
“往前走得越远,你就能看到越多。”
耳边响起了提示声,优吉欧侧过脸看去时,那娇小少女已经逐渐浮到了半空中,最终坐在了冰湖旁凝结出的一根冰棱上。她将手杖横放在膝上,以端正地坐直的姿态,冷静地注视着湖中央独自伫立的少年。
优吉欧收回视线,注视着湖面,而后缓慢地迈开了脚步。冰面下的景象,也随着他一步一步的前进,而缓慢地变幻着。
他看到湖面下的村庄渐渐地变大变广,简陋的木屋被华美的建筑取代,洁白的高塔耸立在中央,和环绕着的房屋一起,被高大的城墙包围起来,而里面生活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移动着,找寻着,离开住所,走出森林,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夜空中的云雾渐渐散去,数不清的星辰微微闪烁着,映在冰面上,若隐若现,就仿佛冰层下那个世界里生命与灵魂的光亮。
被世界诞生的记忆所轻微触动,优吉欧微微睁大眼睛。脚步稍许停顿了一下后,又重新迈开,继续朝前行走起来,从湖边向着湖中心慢慢走去。
渐渐地,他距离湖岸越来越远,坐在冰棱上的少女的身姿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封冻的湖面广阔而寂静,仿佛望不到尽头一般,只有缥缈纯净的白和明净剔透的蓝融在一起,通向他从未见过的世界。
迎面吹来略有些冰凉的夜风,优吉欧呼出一口白雾,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他略微加快脚步,专心地注视着冰层之下稍许加快了变幻的景象,试图找寻着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看着整个世界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建筑和城镇,看着人类四处活动游走,看着某片森林的深处,渐渐生长起了一棵树。
那棵树越长越高,比周围所有的树木都要高大,就像是想要触及到头顶的夜空一般,舒展开所有的枝叶,不断生长着。
不知是因为那棵树过于显眼,还是因为曾身为蓝蔷薇而对植物生长有了些感同身受,优吉欧的目光被那棵树所吸引。他将视线从高耸的白塔和繁华的城镇上移开,忍不住向着那棵树生长的方向走近,想要去追溯它所经历的时间,所拥有的记忆。
随着脚步的偏离与前行,他看见那棵树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是人类挥舞着斧子缓慢砍出来的。而随着时间流逝,昼夜流转,那道痕迹越来越深,砍树的人也换了好几个。一直到某一刻,树下出现的,是两个孩子轮流拿起斧子的身影。
优吉欧停下了脚步。
树下的两个孩子,一个是拥有着夜空般漆黑眼眸的黑发男孩,另一个则是有着亚麻发色与新绿眼眸的男孩。
优吉欧站在冰面上,看着冰层下的他们轮流砍着树,在休息的间隙打闹,又在午饭的时候,共同带着笑容迎向一个有着太阳般灿烂金发的女孩子。他们笑着、玩耍着、欢闹着,和彼此说着话,脸上都挂着最为纯粹的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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