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一直以为纪潜除了每周三晚上去上一次课，平时都在家里定时定点看四个小时电脑就行了，其实纪潜事情特别多，在学校那边只是挂个职，虽然每周只讲一次课，但平时还有好多讲座以及派出交流什么的，除此之外于乐发现他也并不是每天都炒股，差不多一周只看一两次。他在家呆的时间非常少，大多数时候都在奔波于各个找他咨询看盘的投资公司，而且一开始就没了休息的时候。

周一周二连着两天两人除了早上吃饭的时候见一面，于乐听纪潜贫贫嘴，之后到晚上睡觉他才能听见对方回来的声音。

到周三早上他下楼的时候甚至光看到了早餐，于乐想到前两天大概是因为他刚来对方为照顾他情绪才特意空出来了时间。

他忽然有些感慨，别人甚至连他之前都以为纪潜来钱来得容易，炒一次股就赚一次，其实并不是这样，正所谓是用别人炒十次股的时间和金钱去炒一次，然后得到成倍成百倍的回报。

每一次交易都是他收集了大量材料以及和其他专业人士做了充分分析后才做出的决定，炒一次股可能他得研究一个多星期甚至一个月的资料，并且每一次投资他承担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资金损失的风险，那些大公司大户的资金风险也扛在他身上，他需要比别人承担更多的压力，因而他不得不付出更多的精力投入每一次的决定。。

想到这里于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有东西把胸腔堵住了，使得吸进去的空气悬在身体某一处总是到不了肺部，心脏因而都跳得缓慢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叫心疼。

第十五章比赛

于乐去的是市教育局，到场一共有二十二名参赛选手，抽号决定出场顺序。

于乐希望抽第三或者抽倒数第一，从位置上来说这个次序能给评委一个深刻的印象，可惜想什么不来什么，他抽的是九号，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位置，评委们到那个时候早就懒得听你说什么了，想要出彩就只能靠实力了，偏偏他还觉得自己没实力。

人陆陆续续到场，于乐还在看手中的稿子，抬眼瞬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他记着那是他们学校拿到过‘教芝杯’特等奖的人，他还记着那人叫牟峰，比他高两届，他更记着这个叫牟峰的人是当年他崇拜的偶像，因为业务水平太高了，在大学时期就能把一节课讲的满堂喝彩，是天生当老师的料子。

他本科上教法课的时候还观摩过他的获奖课，真是好的没话说，不论是语言水平，教态，还是知识点的把握，甚至连课件都做的跟搞媒体似的漂亮。他的那个比赛视频对于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于乐后来的讲课风格都有刻意模仿他的地方。

他记得大二那次评课他好像也在，当时他大四，已经签了市重点高中，不过那时他没对他有什么点评，于乐当时还挺失望的，毕竟是自己崇拜的人。

两人也就见过那么一面，估计早就忘了有他这么个人了，而现在人家坐在评委的位置上，于乐想自己还是别去打招呼了，毕竟现在要比赛。

流程先是开场白，主持人说了一些为鹿城教育做贡献之类的不疼不痒的话，然后是介绍评委，介绍牟峰的时候于乐重点留意了，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爬得这么快，现在已经是市重点高中高三年级主任兼师大的教法课外聘老师，果然很优秀。介绍完之后就开始比赛，于乐看了看，来的都是年轻老师，估计都是被叫过来‘长经验’的。

坐在于乐旁边的是一位教语文的女老师，她第二个上去，说课的题目是《望岳》，整个过程非常流畅，每个环节娓娓道来，没有特意背诵的痕迹，都是按自己的语言顺了下来，能看出天生的语言功底，她是于乐最佩服的那类人，当然得到了一个很高的分数，后面一直都没有超过她的。

等第七位选手说完后主持人宣布全场休息十五分钟。

于乐去了洗手间，他一紧张就容易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刚好看见了牟峰，对方也看到了他，于乐本来想点头而过的，没想到对方却认出了他。

“你好，你是叫于乐吧，我看了选手的名字，你还记得我么？我们之前一个学校的。”牟峰跟于乐打招呼。

卧槽？于乐受宠若惊，偶像来跟自己打招呼了，“记得记得，刚刚没好意思认，大二的时候你当过我们比赛的评委。”

“我还以为你忘了，刚刚来的时候就觉得像你。”牟峰笑着说。

偶像原来一直都记着自己，于乐感动得都要哭了。两人聊天过程中于乐不得不佩服牟峰除了课教得好，外表也高大英俊，谈吐举止更显得大方得体，很难不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这不是避嫌嘛，要是我得了第一名人家该说前辈关照后辈了。”于乐开着玩笑。

“你要得第一，那也是名副其实，我可是一向都铁面无私。”牟峰顺着他说。

哇，学长人真好，于乐想。

“那岂不是一会儿我得辜负了学长的期待？”

“你怎么也是我直系学弟，你不相信自己还不相信你优秀的学长么？”牟峰调侃。

两人出了洗手间往回走，于乐忍不住打量对方，对方成熟稳重谈笑风生，让他一点都没有和偶像说话的那种局促感。

于乐看到周围有比赛选手经过，想了想还是觉得得避嫌，于是凑到牟峰耳边：“我也想相信，但我一到这种场合就紧张。”

瞬间拉近的距离令牟峰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笑着安慰他：“你就当下面全是大白菜。”

于乐也想，可是想是这么想，真正上去了不可能当下面没人，“你在下面我总感觉我会像小学生交作业那样紧张。”

“那我不看你。”牟峰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你千万别看，要不我得紧张死。”于乐的紧张已经到达了顶峰，现在说话只是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两人回到展厅，于乐赶紧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马上就轮到他了，他得再熟悉熟悉稿子。

牟峰看着坐在那边一脸严肃看稿的于乐，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于乐前一个人也就是第八位选手也是位数学老师，刚好和他一样是初中数学老师，说的课是《一次函数》，于乐想完了，免不了要对比，他说的课是《三角形的中位线》，两个内容在一本书上，一个前一个后。

于乐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即使他准备得非常充分了他也不相信自己，因为他总认为自己不是天生的老师，就算努力也达不到像牟峰那样的水平，但他没考虑过，像牟峰那样天生适合干这行的本来就少，最终又做到教师这行的少之更少，大多数人和他是一样的，只是碰巧学了这个专业，更何况他还比大多人努力认真，他一直都低估了自己的水平。

等他上场的时候，看到下面几十双眼睛盯着他，在台下时的急切和紧张瞬间一消殆尽，台上反而表现得落落大方了，这其实就是他准备得足够充分的表现，再加上他的课件做得简洁漂亮，内容充实，经过几天背诵的说课稿早已烂熟于心，所以他语言流畅自然，态度不卑不亢，表情自然大方，整个环节完美没有磕绊，整个人在台上神采飞扬，牟峰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面前的人比大二时更加自信，更加瞩目，褪去了青涩之后镶上了名为稳重的外衣，闪亮地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下台的时候不经意间和牟峰对上了目光，对方眼带笑意的冲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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