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叹了口气,斟酌半晌,还是没有发火,斟酌着措辞道:“我承认我作为父亲,是不称职的,但是不代表我不希望你能立业,能成家。”
抬头,戚世钦以极快的速度,带着怨气回答道:“我已经顺从您的意愿,当了官职,您还想要我怎样?”
“那你,真的有好好做官吗?”戚文道,“无故离开职务,在那样的地方花天酒地,不让任何随从小厮告知,裘尚书又不敢告状。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过分了些。”
“爹,我从小就志不在做官,您给我把路铺得再好也没有用……”
戚文打断他的话:“世钦,你自小就天赋喜人,论剑法已对得起戚家列祖列宗,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出人头地。”
“那么父亲,请允许我斗胆问一句,何谓立业?何谓出人头地?立业的一定要青云直上吗?出人头地一定是为朝效忠吗?恕我,不能苟同。我可以熟稔剑法,我可以打抱不平。”戚世钦不知何来的勇气,镇定地,一字一顿地,说出这段话。
“好好的朝廷不走,你非要走江湖吗?”果然,戚文言语中带上了愠怒。
“江湖也好,朝廷也好,我都不想干涉。”戚世钦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此次户部人员调动,我派人安排你迁往姑苏,明天动身。”戚文强压住火,看似平静地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在京城过惯纸醉金迷的生活的戚世钦,怎么也不会想到,什么都由着他的父亲,会狠下心,将他送至姑苏。
姑苏啊,心中的蛮荒之地?戚世钦心中一阵哀嚎。
“朝廷政务,不得不去。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戚文离开,留给戚世钦一个背影。
☆、初拂一瞥
越向东南,越不似长安般繁华。
但是,没有了繁华的城镇,多了几分绿水青山,人变少了,空气变得澄澈了,心也变得安逸了。
初秋的天气,至江南时,空气中已弥漫着桂子的味道,淡淡的,有些清雅,有些醉人。这是姑苏不可或缺的一分,每每提起,关于桂子的的诗篇就不断地从脑海里往外倾泻。
山中水清,映着微红的叶,红黄绿三色交融,这般景致,是在长安城中长大的戚世钦从未见过的。
他没有带随从,只身一人,骑着他的马,路过广陵时又买了一壶酒,一仰头,清冽的酒从嘴角边渗出来些,他抬手擦擦嘴角。
戚世钦忽然想起,酒楼郑萧老板说起的那个使忘幽剑法的少女,这些传闻也是发生在姑苏。
说到底,他对这个门派,还是带上些许的好奇。剑法轻盈,用这个词汇描述的一派剑法,创始者却是一个男子。在京城待久了,戚世钦始终觉得,男子若无气势,不“狠”,愧为男子。
轻盈,这个词是留给女子的,或者说,少女的。
就是不知他可否有幸见识一面,若运气更好,能够交手切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戚世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到达姑苏时,他一路直至太守府报道。
姑苏的太守,是个体壮腰圆的男子,年龄与戚文相仿,一副看儿子的眼光瞥了一眼戚世钦。
戚世钦虽着易服,却是神采奕奕,再加上衣袍材质上佳,腰上那一柄深红色的佩剑晓霜泛着深沉的光,可以肯定,他必然是官宦之后。
“戚世钦。”太守轻轻念着他的名字。
“在。”戚世钦欠身。
“我在此地已有多年,不知如今京中朝政,敢问戚家……”太守抬起头,与他对视。
“太守大人这么问,让卑职很为难啊。”戚世钦尴尬地笑笑,并没有回答太守的话的意思。
“也是。”太守自嘲地笑了笑,想着你这样站在我面前,我已经知道来头不小惹不起了,“你的职务是税使,日后也不必日日报道,各司其职便是。”
其实不过是个闲职,催催税,看看民情,仅此而已。
还算是逍遥快活,唯独少了那些京城里的那些官家子弟,没有从前那般热闹。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倒是去平民人家看看也好。
于是,戚世钦对他的新居所还未熟悉,便出了门。
他骑上自己的马,晃晃悠悠地,在姑苏城中闲逛,随意地打听着这里的风俗习惯,乐趣景致,开始了没有父亲管教的更为自在的生活。
街边酒肆。
“哟呵,我说你,做什么呢穿得这么喜庆。”一名酒客望着自己匆匆赶来的同伴,笑道。
“这不是,娘子给找来这个料子做的衣裳。不过是褐色,又不是真正的红,怎么就喜庆了呢。”同伴尴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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