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了Reid一些，以便更好的给他说清楚自己的构思。

这幅画其实没什么好说的。Clement想，这只是Addams的一个小日常，但他无缘无故就回忆起了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离开Addams的领土，走进大都市里的场景。

他曾看清这个世界，奈何死性不改，着迷自我。

Clement认定Wednesday是个极富有诗意的小姑娘，她爱百慕大三角，她崇拜神秘和未知，她又勇于探索自己的内心，她最爱玩的游戏是跟Pugsley实验“上帝存在吗”。

Clement记忆最深刻的是她曾说过的一句话：“没有苦难，不为人生。”

没有苦难，不为人生。

十年前，Clement亲手写下了第一封家信，辗转了数不清的城市和乡村才抵达Addams的老宅。

信上的内容Clement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回信是Wednesday的手笔，Wednesday照常在开头表明了对Clement的思念和崇拜，再用沉重的语调跟Clement抱怨。

那么，她都在抱怨什么呢？

Clement每每想到就难忍住笑，Wednesday在信上写过这样一段话：“学校里的生活太古板教条了，这可真让人喜欢不起来。我以为我还能忍受，我答应过mom误会坚持到大学毕业，只要没有那些愚蠢的小孩……大表兄，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也需要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吗？他们在我耳边尖叫，大笑，甚至企图拉我一起！大表兄，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大表兄，我去你的画室翻了一下，你给我的权利，不是吗。大表兄，我可真想念你。虽说没有苦难，不为人生，但那些孩子，简直比上帝对我微笑还要恐怖……”

“YourlittlesisterWednesdayAddams。”

读那封信Clement很难不笑，他的littlesister，无所畏惧的Wednesday，最大的弱点就是那些小孩的童话式快乐，Addams知道，她至今也不敢看迪士尼！

也正因如此，Clement在前一天晚上才会给Wednesday讲那样一个故事。红不是Wednesday，世界上或许有第二个Wednesday，名字来源于童谣，含义是“Wednesday的孩子充满悲伤”，但他们都不可能是WednesdayAddams。

Clement昨晚说：“因为她不是你。”

Clement在更早的十年前还说过：“因为他们不是Addams。”

他们——那些人——外面世界的人——怎么会是Addams呢？

谁又能模仿Addams呢？

Addams说没有苦难，不为人生。

Addams还站在命运的高处，用他们的阴冷怪癖来嘲讽世间的一切痛苦与非难。他们傲慢，不可一世，与邪恶为伍以自私为荣，只会拥抱喜欢的人，痴迷归他们所有的物，却极力抗拒会烫伤他们皮肤的，本质是讨好人类的诸多情感。

Clement也没什么不一样。

相比其他人，早早走出世界的Clement或许多了一点人性，可他骨子里仍是傲慢的Addams，绝不肯自甘堕落与世人同流合污。所以他看到了世界，知道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却明知故犯，不肯把一点软肋交给他人。

唯有他所爱可伤害他，唯有他所爱可靠近他，唯有他所爱得他一切真情流露。

谁也模仿不了Addams。

谁也无法改变Addams。

他们自私又浪漫，是再妙不过的黑暗物种。

糟糕糟糕，一不小心走神到了太久远的过去。Clement喃喃道，用拿着速写本的左手手背贴了贴额头。

然后他看到Reid，Reid的态度还是那样，用好奇却不过分探究的眼神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Clement便不无自豪的告诉他：“爱我所爱，恶我所恶——这就是我对这幅画的构思。”

《自私》，Addams的自私。

他们不管别人，不愿意，也不会去管。正如他们会做慈善，捐大笔捐款，但从来不会参与其中。

Addams总是这样，爱我所爱，恶我所恶，全都以我的方式来进行。

Reid似有所悟，不等Clement再度开口，就又跟他说起了另一幅画。

那是一幅很奇怪的自画像。

上面有一个黑色涂白禅绕画的骨灰盒，骨灰盒是打开的，里面趴着一只蜘蛛。

奇怪极了。

奇怪到要不是Reid看到了画名，都猜不到这张画居然是一幅“自画像”。

Reid看看蜘蛛，再看看Clement的脸，说：“你好像很中意隆头蛛目？”

Clement：“因为它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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