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玉无暇理会众人议论,所有心思都投在鹤骨上面,叶公之作果然名不虚传,历经岁月而颜色不改,百年沧桑而质地未变。
他想,既是鹤骨,又怎可不奏《浮玉山吟》呢?
以魏青玉的《浮玉山吟》,水中月的《与卫广寒绝交辞》开场,以《破阵曲》与《雁门歌》相和,以《鼓上舞》与《击节歌》相和,以《艳歌行》与《采莲曲》相和,一直到最后合奏的一曲《凤栖桐》结束,两人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可这本也不是为了分胜负。
水中月一曲奏毕,温柔款款:“名笛鹤骨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魏郎君可愿入阁一叙?”
魏青玉眼睛一亮,蓦然转头去看祈声,祈声听得两人丝竹相和一场,甚是过瘾。正是畅快之时见魏青玉看了过来,笑得一派腼腆,他眨眨眼,心中有两分莫名其妙的得意,颇为大方地朝他摆了摆手。
前有鹤骨坐镇,后又旗鼓相当,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搅场子。魏青玉顺顺当当地成了水中月的入幕之宾。
祈声随便用了些饭菜,心道最难消受美人恩,魏青玉今天晚上估计是回不来了,干脆去了锦瑟坊,联络了花卿卿做些更细致的安排。武林大会在即,他可有份大礼要送给第二轼。
等他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已过了戌时,优哉游哉地回了客栈,却发现魏青玉已然坐在房间里了。
“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
“……”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魏青玉先开了口:“我打听到了我二师弟的下落。”
祈声意外道:“你二师弟失踪了?”
“倒不是失踪……”魏青玉欲言又止:“他、他被四相门软禁了。”
祈声哼笑出声:“江洋大盗还是杀人狂魔?”
魏青玉:“……”
“我二师弟是‘白骨枯’。”
“你二师弟是‘白骨枯’?”祈声奇道:“哪个‘白骨枯’?”
魏青玉茫然:“还有哪个‘白骨枯’?”
“阗州城西郊的那个‘白骨枯’?”
魏青玉点头。
祈声微一挑眉,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魏青玉一番,笑了:“真不知是兔子窝出了匹狼,还是狼窝里钻了只兔子出来。”
魏青玉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水三娘子告诉我‘白骨枯’被软禁在四相门贪狼阁中,由四相门门主谢莫白作保,并不禁止探视。”
“你师弟好大的面子,谢莫白竟愿意为他作保?”祈声神情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你想去看看他?”
魏青玉点点头:“总要去看一眼才安心,虽说是软禁,总是不如外面自在,给他送些衣食也是好的。他性子桀骜,相貌又惹眼,最容易麻烦缠身……”
祈声沉吟一下:“明日我陪你去。”
魏青玉心下犹豫:“这……”
“怎么?你师弟还宝贝得看不得了?”
“自然不是。”魏青玉解释道:“四相门对‘白骨枯’的案子查得正紧,我怕你会惹上麻烦。”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祈声果断道:“明日我陪你去。”
第二日,魏青玉拉着祈声去云芳斋买了糕点,荼蘼阁买了碧螺春,霓裳坊买了衣裳,百草厅买了素斋,仇家酒垆打了酒,提着大包小包到了四相门递了拜帖。
正厅接待他们两个的是个身着粉色绡纱的曼妙女子,她面貌上似乎朦朦胧胧地隔着一层纱,怎么也让人看不真切。祈声立刻就认出来她乃是四相门四相之一的井木犴方婆娑,四相中唯一一个女子。
“白门魏青玉……敢问魏少侠与‘白骨枯’有何关系?”
祈声抢话道:“算是朋友。”
方婆娑看了他一眼:“你是?”
祈声拱拱手:“祈声。”
四相门扣押之人不在少数,无一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邪恶徒,因此虽是不禁探视,实际来访之人屈指可数。像魏青玉这般恨不得把整个扬州城铺子都搬过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方婆娑看了看庭中的两人,一个穿着朴素笑容温和手提大包小包,一个锦绣华裳似笑非笑两手空空一身轻松,怎么看怎么不是一路人。
昨日门主交代要对今日来访之人客气一些,方婆娑没有过多纠缠,只道:“虽是不禁探视,但是探视时带进去的东西总是要查验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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