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招努力回想着,但是他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这一个月来,唯一一次去幽曳林就是去调查石窍果果壳的那次。除非是去见师父,否则他无事也不会到幽曳林去。
“我没有去。”他喃喃着说,“我没有去过幽曳林。”
“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天晚上你好晚才回来,但是饭也不吃就去休息了。”毕引回忆道,“第二天我们就去吃游师叔给长古师兄设的接风宴了,你好像没有休息好,心情不太好。”
他依然没有记忆。
是毕引记错了,还是他忘记了?
心里忽然腾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他草草找了个借口甩掉毕引就往自己的书房去。
季乌有时常回来,但经常只是偷偷和自己的大徒弟见面,说完话就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为了记录他回来的频率和时间,宋鹤招保留着一份记录表。他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本本子,赫然看见毕引说的那天旁边标注着一个红墨水画的圈。
师父那天真的回来过。但是他却完全不记得。
为什么?
他努力想要去回忆,但是头却越想越痛。在电光火石的剧烈疼痛中,一个模糊的画面忽然挤进了他的脑海里:
通往幽曳林的道路上,他玩世不恭的师父季乌有,手上拿着什么果实,正在一边剥壳一边向他走来,随手还把果壳都丢在路边。他记得自己还责怪师父怎么随手乱扔。
石窍果是季乌有带来的,那些果壳也是他扔的!
季乌有常年在外游历,他能够弄到石窍果并不稀奇,比起青剑门的其他人得到石窍果,这其实是更完美的解释。石窍果是季乌有弄来的,那陆长古身上的药,也是他下的吗?
那个恐怖的念头又回到他的心头,但此时,这个念头已经显得非常合情合理了:
季乌有向来喜欢带点小礼物给他,石窍果会不会就是这次的见面礼?难道他拿到了石窍果之后,转头就将它用在了陆长古身上?之后他却阴差阳错忘却了这件事,便以为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只要他一想要会想那天的事情,头就是猛烈的剧痛,甚至当他想要回忆更久之前的事情,都一片混沌,觉得头痛欲裂,记忆仿佛是一锅炖糊了的粥一样稀烂。
不过他却不敢继续回忆了,他怕会真的想起自己给陆长古下药的事情。
尽管肖想已久,但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真的做出这种龌龊的事。
而且石窍果搞不好就会永久损害人的心智,他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将它用在陆长古身上。
在强烈的惭愧和悔意中,他忽然有了要去找陆长古坦白的想法。
要找到落单的陆长古并不是易事,他几乎永远身边都会围绕着崇拜者,时时刻刻都有年轻的弟子们要向他请教这个请教那个。
陆长古也是好脾气,一个个都尽心尽力地指导,永远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宋鹤招远远地观望了半天,见他身边的人没有要减少的迹象,终于决定不等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陆长古面前,生硬地喊了他一声。
陆长古的笑意立即消失了。他抬起头看向宋鹤招,眼里似乎有些波动,但那波动转瞬即逝。他清了一下嗓子:“有事吗?”
陆长古这辈子可能也没有这么冷淡地问过别人“有事吗”。宋鹤招不顾周围投来好奇眼神的青剑门弟子们,只急急地问:“能和私下你说几句话吗?”
陆长古抱着剑,浑身都是刺似的说:“要说就在这里说。”
宋鹤招扫了一眼周边的弟子们,众人便纷纷识趣地走开了。陆长古显然不满这样的变化,转身也想走。
宋鹤招拉住他:“别走……对不起。”
陆长古分明不想听他的道歉,毫不留情地就甩开了他的手。
宋鹤招知道自己像个癞皮狗,但也只能又一次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恳求道:“我真的只是想道个歉。”
陆长古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却只对他说:“玉牌还我。”
宋鹤招下意识就护住怀里那块玉牌,但在陆长古那决绝的眼神中,也只能慢慢将它掏了出来。
陆长古接过那个玉牌,拿在手里掂了几下,之后举起就要往远处扔。宋鹤招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按住了他的手:“你干嘛?干嘛要丢掉它啊?”
“本来就是丢掉的东西。”陆长古气冲冲地说,“如果不是你说要,我也不会把它重新找回来……”
宋鹤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受到了震动。他将那块玉牌从他手里抢下来:“我说要?我说过我要这块牌?”
陆长古气笑了:“你在装什么傻——!”
“我没有!”宋鹤招按住他愤怒的肩膀,“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这块玉牌的?”
陆长古讥讽一笑:“你不记得,那我也不记得。”
“我是真的不记得!”宋鹤招急切地说,“我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你告诉我,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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